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程

钱水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岳寨主，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话音未落，岳博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环顾四周，发现手下们陆续倒地，呼噜声此起彼伏。

"你、你在酒菜里下药？"岳博踉跄后退，眼中满是震惊。

"不止是酒菜。"钱水鸣轻笑，"连篝火里都有迷香。我观察过，你们每晚都要围着篝火饮酒作乐。今晚的篝火里，自然要添些助兴的东西。"

岳博怒吼一声，挥拳向钱水鸣袭来。然而他的动作在钱水鸣眼中如同慢动作，轻松避开后，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他踹翻在地。

"砰！"山寨大门被撞开，陶之翰带着官兵冲进来。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寨，刀光剑影中，衙役们将昏迷的山匪一一拿下。

陶之翰第一时间奔向钱水鸣，将她紧紧搂住："阿鸣，你没事吧？我好担心。"

钱水鸣心中一暖，却还是轻轻推开他："我没事，快去抓人吧。"

陶之翰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开始指挥衙役清剿山寨。整个山寨一百多号人，除了几个被胁迫上山的，其余尽是亡命之徒。

等岳博他们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大牢之中。张赵查明案情，对首恶分子判处斩首，其余从犯各按罪责发落。

几名被掳上山的女子得以重获自由，纷纷感激涕零。她们中有的选择回家，有的则决定重新开始。

司春娘站在牢房外，望着昔日的情郎。岳博低垂着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你真的要判我看着我死？"岳博抬头，目光阴鸷，"这些年我待你不薄。"

司春娘咬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是我蠢，以为你是真心待我。直到新娘来了，我才明白，你从来都只是把我当个玩物。"

"贱人！"岳博怒骂，"要不是我，你早就饿死街头了！"

司春娘擦干眼泪，语气坚定："是啊，我确实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多好心人。知州大人说了，只要我好好做工，就让我在府衙当差。"

案子了结，陶之翰准备启程回紫霄城。张语柔闻讯赶来，眼含秋波："将军这就要走了吗？"

钱水鸣看着这个投怀送抱的女人，心中暗笑。当初她还想让自己帮她勾引陶之翰，谁知自己才是他心仪之人。

陶之翰对张语柔视若无睹，只是柔声对钱水鸣说："阿鸣，我们启程回京吧。"

"将军......"张语柔小心翼翼地开口，"日后还会来云州吗？"

话音未落，陶之翰已经抢先答道："不会了。张小姐，保重。"说着，他伸手想拉住钱水鸣。

钱水鸣如触电般躲开："将军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你我已有婚约在身，牵个手又如何？"陶之翰不以为意，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不等她回神，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她暗叫不好，这是月事要来的征兆。

两年来在军营，这都是她最大的困扰。每每这时，她都要找各种借口避开旁人。

她强撑着继续骑马，却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冷。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阿鸣？"陶之翰察觉到她的异样，凑近观察，"你怎么了？"

钱水鸣咬紧牙关："无事。"

"胡说，你脸色这么差。"陶之翰皱眉，随即高声下令，"全军原地休整！"

钱水鸣勉强下马，低声道："我去方便一下。"

陶之翰红着脸，自告奋勇要替她望风。

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他正焦急地想去查看，钱水鸣便踉跄着走了出来。

"你这样不行，我去找大夫。"陶之翰说着就要转身。

钱水鸣连忙拉住他："不必，休息两日便好。"

陶之翰执意要请大夫，钱水鸣无奈，只好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明实情。

听闻是女子的特殊时期，陶之翰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尴尬，却很快被担忧取代。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熬些红糖水。"说完，不等钱水鸣回应，就快步离去。

钱水鸣看着他的背影，抚摸着腰间的佩剑。这两年来，她靠着这把剑在军营立足，也靠着它提醒自己：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没过多久，陶之翰端着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回来。他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中："快趁热喝了。"

钱水鸣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甜味在唇齿间化开。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多年前，那个手足无措的下午。

十三岁那年，初次来月事时的惶恐与无助让她只能偷偷去找小娘。屋外蝉鸣阵阵，她站在小娘门前，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小娘...我..."她支支吾吾，脸颊烧得通红。

可小娘只是叹了口气，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月事带，随手扔在她怀里。目光冷淡地扫过她的脸，仿佛在看一件令人厌烦的物件。

"你要是个男娃就好了。"小娘的话语如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钱水鸣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从那以后，每个月的特殊时期，她都是独自一人熬过。看着其他姐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休息，她却要强撑着参加练武，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阿鸣，趁热喝。"陶之翰温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谢谢。"钱水鸣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哑。

陶之翰注意到她眼圈泛红，眸中水光潋滟。他轻轻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钱水鸣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没事的，有我在。"

这简单的四个字，击碎了她多年来筑起的坚强外壳。

两日后的清晨，钱水鸣的精神明显好转。

"将军，我们该赶路了。"她收拾着行囊，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陶之翰伸了个懒腰："再休息一天吧。"他揉了揉肩膀，故作疲惫地说，"这两天照顾你，我也累了。"

钱水鸣转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他是在找借口，但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

"将军，我们去城里走走吧。"她主动提议，"听说附近洛城的集市很是热闹。"

陶之翰眼睛一亮："好啊，正好带你去看看月老桥。"

"不是说要休息吗？"钱水鸣挑眉。

"休息也要适当活动。"陶之翰拉起她的手就走，"再说了，难得来一趟洛城。"

街上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钱水鸣穿着一身男装，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不时有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让她下意识想要抽回被陶之翰牵着的手。

"别在意。"陶之翰反而握得更紧了，"他们爱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