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到突破口

断粮围困显然不行，这么大的山寨，储备粮食足够支撑数月。等到那时，他们的将士早已疲惫不堪。这深山老林的，补给线又长，实在不适合打持久战。

强攻更是不智，只会白白牺牲士兵。这山寨建在半山腰上，地势险要，正面强攻的伤亡必然惨重。

难道只能从内部突破？可这风险太大了，一旦暴露，恐怕他们俩都要葬身于此。

正当两人踌躇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几个山匪押着一队商人模样的人从山路上经过，看样子是刚劫掠了一支商队。

"走，我们跟上去。"陶之翰拉着钱水鸣躲到一棵大树后，"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钱水鸣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

山路崎岖，陶之翰不时回头查看钱水鸣的情况。看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陶之翰低声道。

钱水鸣摇摇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没事，继续走吧。"

两人跟着那队人马来到山寨后门。守门的山匪显然认识押解商人的那几个，随意打过招呼就放行了。

"看来这是个突破口。"陶之翰若有所思，"这后门的防守比正门松懈得多。"

"听说他们帮主岳博是个贪花好色的主，若是能派个女子作内应，事情便能好办许多。"他托着下巴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钱水鸣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心口猛地一跳。她下意识抚了抚胸前，那里缠着厚厚的裹胸布。十几年来，她一直以男儿身份生活，若是此时暴露身份...

犹豫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先下山吧。"陶之翰转过身。

两人沿着山路往下走，四周树影婆娑，不时有鸟雀惊飞。钱水鸣跟在陶之翰身后，时不时偷瞄他的背影。

突然，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传来响动。

"什么人！"一声暴喝响起，几个凶神恶煞的山匪从两侧的树丛中窜出。

陶之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钱水鸣的手腕："跑！"

山风呼啸，树枝在脸上划出细小的伤痕。身后的山匪紧追不舍，弓弦震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咻！"箭矢破空而来。

"小心！"陶之翰拽着钱水鸣闪到一棵大树后。

可他们很快就被逼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坡前，退无可退。

"原来是两个打柴的！"为首的山匪舔了舔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们可知道这云山是什么地方？"

陶之翰不动声色地将钱水鸣护在身后，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几位大哥饶命，我们兄弟俩只是上山打些柴火。"

"哼！"山匪昂起头，"这里是我们天狼帮的地盘！擅闯者，死！"

"几位大哥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吧。"陶之翰佯装害怕，实则在暗中观察地形。

山匪们哈哈大笑："放你们走？不如加入我们天狼帮！"

陶之翰心中权衡。若是被俘虏打入内部，倒也是个办法。可没有和城中将士商量好对策，风险太大。况且，钱水鸣在身边...

"我们家中还有老小要养活......"

"给脸不要脸！"山匪勃然大怒，"放箭！"

箭如雨下，陶之翰想要护住钱水鸣，却见一支箭从侧面射来。

"啊！"钱水鸣闷哼一声，背上中了一箭。

陶之翰见状，当机立断抱住她往山下滚去。山坡陡峭，枯枝败叶划破衣衫，尖锐的石块磨破皮肉。他用身体护住钱水鸣，自己却伤痕累累。

山匪在上面跺脚大骂，只能绕路去追。

山下，陶之翰浑身是伤。他看着脸色发白的钱水鸣，心疼得揪作一团："你怎么样？"

钱水鸣虚弱地摇头，但背后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

陶之翰不敢耽搁，抱起她往云州城赶去。钱水鸣的身子比想象中轻，在他怀里软软的，带着淡淡的体温。

回到郡守府，他亲自为钱水鸣处理伤口。

"我自己来就好..."钱水鸣想要推开他。

"别动！"陶之翰按住她的肩膀，"伤在后背，你够不着。"

当他解开钱水鸣的衣衫，看到那缠得紧紧的裹胸布时，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

时间仿佛静止。

他小心翼翼地剪开布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钱水鸣......是个女子？

这个认知让陶之翰浑身发僵。从六岁相识到现在，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一起习武，一起在军营摔打，一起在河边嬉戏...原来一直都是个女子？

他的手微微发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光着膀子的日子，那些肆无忌惮的玩笑，那些亲密无间的接触...

陶之翰的脸"腾"地红了，连耳根都在发烫。正帮钱水鸣包扎伤口的手也变得不知该往哪里放。

大夫来了又走，他坐在钱水鸣床边，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原来他并非龙阳之好，他喜欢的本就是个女子。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如雷，脸上发烫。

钱水鸣醒来时，下意识摸向胸前。当发现裹胸布不见了时，她一惊，猛地坐起，牵动伤口疼得叫出声。

听到动静的陶之翰下意识跑进来，才发现自己还光着上身。两人目光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我...我先出去。"陶之翰慌乱地退到屏风后。

钱水鸣紧紧攥着被角，脸上发烫。十几年的秘密就这样暴露了，她该如何面对陶之翰？

屏风后，陶之翰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心跳得厉害。他想起钱水鸣平日里的点点滴滴，那些让他心动的瞬间此刻都有了解释。

原来，他心悦的从来都不是兄弟之情。

钱水鸣紧闭双眼假寐，却感觉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不敢想象陶之翰知道真相后会如何看待她，会不会觉得她欺骗了他？会不会从此疏远她？

"是谁替我包扎的伤口？"她绝望地问道，指尖紧紧攥着被角，骨节泛白。

陶之翰站在屏风后，垂下眼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是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钱水鸣心口发闷，背上的伤口仿佛又开始渗血。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昏迷前的画面，那双为她包扎伤口的手，那道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猛地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痛得浑身一颤，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打湿了鬓角的碎发。

"钱水鸣，你别激动！"陶之翰快步上前想要搀扶，手掌中还残留着替她包扎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