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自己做决定

陶之翰端起茶盏，轻轻嗅了一下："这茶香不错。"他看向郭敬，"这些年，在玉镇可还习惯？"

"呵，"郭敬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小镇，能有什么不习惯的？当然比不上将军在紫霄城的锦衣玉食。"

钱水鸣蹙眉，她能感受到郭敬话语中的刺。

"那你此次来京，可有打算？"陶之翰不动声色地问道，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向钱水鸣。

郭敬握紧了拳头："我自然是跟着阿鸣来的。她去哪，我就去哪。"

"是吗？"陶之翰放下茶盏，目光渐冷，"可我记得，你从小就看不惯阿鸣，处处与他作对。怎么如今倒是这般情深意切了？"

郭敬的脸涨得通红："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人是会变的，将军不也变了吗？"

"够了。"钱水鸣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郭敬，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必跟着我。我的路，我自己走。"

"可是阿鸣......"

"没有可是，"钱水鸣转头直视郭敬，"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也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做决定。"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菜品进来，打破了屋内的僵局。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满了一桌，香味四溢。

郭敬看着钱水鸣的侧脸，他拿起筷子，不停地给钱水鸣夹菜，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什么。

"你自己吃吧。"钱水鸣推开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碗，重新取了一副碗筷。

陶之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而郭敬的脸色，则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钱水鸣低头专注地用餐，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至于郭敬的这些心思，还是趁早断了为好。

饭后，陶之翰提议在附近走走，帮助消化。钱水鸣没有异议，默默跟上。郭敬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跟在后面。

三人走在街上，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钱水鸣回到家中，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佩剑。烛光在剑鞘上跳动，映照着她此刻复杂的心绪。

窗外夜色渐深，檐角挂着的风铃随风轻响。她抬头望向窗外的一轮明月，月光清冷，却驱散不了心中的烦闷。

郭敬的到来，就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那个少年时期的阴影，那段不愿回首的往事，随着他的出现重新浮出水面。

她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郭敬看向她时的眼神。那双眼睛里的炙热几乎要将她灼伤，藏在其中的执着与痴狂让她不寒而栗。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钱水鸣咬着下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个男子。可郭敬的出现，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断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钱水鸣猛地睁开眼，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

"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钱水鸣的手顿了顿，这是陶之翰的声音。她站起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向房门。

门打开的一刹那，月光洒在陶之翰的肩头。他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清冷，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将军这么晚还未休息？"钱水鸣微微欠身，声音平稳，丝毫不露破绽。

陶之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我有些事想问你。"

"请将军明示。"

"那个郭敬，"陶之翰直接切入主题，"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钱水鸣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回将军的话，不过是旧相识罢了。"

"是吗？"陶之翰轻笑，"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普通的旧相识。"

月光下，钱水鸣的脸色微微发白："末将不知将军何出此言。"

陶之翰向前一步，逼近钱水鸣："他叫你'阿鸣'，语气亲昵，举止亲密，这可不是一般故人该有的态度。"

钱水鸣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在门框上："将军多虑了。"

"我是在关心你。"陶之翰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我明日要出发剿匪，已和徐将军说过了，把你调回，如你不愿，我自是不会勉强。"

这句话让钱水鸣愣了一下，随即勉强笑道："多谢将军关心，末将无事。"

陶之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最后轻叹一声："好好休息。"

看着陶之翰离去的背影，钱水鸣缓缓滑坐在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这个男人太过敏锐，她必须更加小心。

第二日天还未亮，钱水鸣穿戴整齐，刚到军营，却见一个小兵匆匆跑来："钱副将，有人找。"

她眉头一皱："何人？"

"说是您的故人，姓郭。"

钱水鸣脸色一变，快步走出营帐。果然看到郭敬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阿鸣！"郭敬快步上前。

钱水鸣立刻后退："郭公子请自重。"

郭敬的笑容僵在脸上："阿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我现在是军中校尉，请郭公子称呼我钱副将。"钱水鸣冷声道。

"你还在怪我？"郭敬眼中闪过痛苦，"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但我现在已经改变了。我是真心想保护你。"

钱水鸣攥紧拳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可是..."

"够了。"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了郭敬的话。

陶之翰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面色阴沉："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郭敬看了看陶之翰，又看了看钱水鸣，最后无奈退去。

"多谢将军。"钱水鸣低声道。

陶之翰没有应声，只是淡淡地说："准备出发。"

大军开拔，一路向南。钱水鸣骑在马上，总能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的目光。每当她回头，总能对上陶之翰深邃的眼神。

那目光让她心慌，却又忍不住想要回望。

行军途中，她听到身后士兵的议论。

"你们说钱副将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肯定有，你没看到那个郭公子看他的眼神吗？"

"嘘，小声点，将军就在前面。"

钱水鸣握紧缰绳，指节泛白。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