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求娶诗雅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远处传来下人们的说话声，还有院子里鸟儿的啁啾。

"起来吧。"良久，杜歌雨终于开口，"此事我得先问问诗雅的意思。"

虞辛池一下子站了起来，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多谢师母！"

等虞辛池离开后，杜歌雨立即让人去请苏秀秀。很快，苏秀秀匆匆赶来，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娘，出什么事了？"

"虞辛池来提亲了。"杜歌雨的语气平静，"他要娶诗雅。"

苏秀秀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虞公子要娶诗雅？这...这..."

"你也觉得不妥？"

"娘，不是不妥。"苏秀秀坐下来，神色复杂，"只是虞王府何等显赫，诗雅若是嫁过去..."她欲言又止。

杜歌雨懂她的担忧。陶诗雅性子软，从小就是个爱把委屈往心里咽的孩子。若是嫁入这样的高门，一旦受了欺负，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杜歌雨走到苏秀秀身边坐下，"所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苏秀秀点点头："是啊，诗雅刚守完孝，也不急在这一时。"

"去把诗雅叫来吧。"杜歌雨轻声说，"这事终究要问问她的意思。"

苏秀秀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娘，您说虞公子是真心的吗？"

杜歌雨望着窗外飘落的花瓣，轻声道："若不是真心，他何必等到今日？这些年，他对诗雅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诗雅受过的伤太深了。"杜歌雨轻叹，"即便虞辛池是真心，她未必愿意再次踏入婚姻。"

苏秀秀若有所思，"娘，或者低嫁......."

杜歌雨看着眼前愁眉不展的苏秀秀，眸光沉静。屋内檀香缭绕，茶香四溢，却掩不住那份凝重的气氛。

"低嫁就能保证不受委屈吗？"她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沧桑。

苏秀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衣袖，神色间透着深深的忧虑。

"婆媳关系、夫妻感情，这都不是身份地位能决定的。"杜歌雨端起茶盏，青瓷杯壁上倒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即便是低嫁，该遇到的坎坷一样都不会少。"

"可是......"苏秀秀欲言又止，手指绞在一起，面上愁云密布。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默。杜歌雨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远处的庭院。几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落，像极了眼前这般愁绪缠绵的景象。

"虞王府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缓缓道，"老王爷年事已高，陆氏大儿子已经分家出去，如今只送回一个女儿承欢膝下。除了仰仗辛池和虞贵妃，已经没有娘家可以依靠。杏夫人去世后，更是把辛池认到了自己名下，虽说是主母，但如今也是吃斋念佛不理世事，她定不敢为难辛池的妻子。"

"不急，且看看吧。"杜歌雨意味深长地说道。

苏秀秀如获至宝，连忙点头："是，都听娘的。"

几日后的晌午，阳光正好。杜歌雨独自在书房中等待着陶诗雅。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年轻女子特有的轻盈。陶诗雅推门而入，面容恬静，举止端庄。她向祖母行礼后，跪坐在蒲团上，目光低垂。

"诗雅，说说看，你心中理想的夫君是什么模样？"杜歌雨开门见山地问道。

陶诗雅的手指微微颤动，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孙女听从祖母和母亲的安排。"

杜歌雨眉头微蹙："那你觉得虞辛池如何？"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掀动了陶诗雅的衣袖。她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答道："小叔叔才华出众，武艺高强......"

"我不是问你这个。"杜歌雨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陶诗雅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孙女愿意。"

"你可想清楚了？"杜歌雨紧盯着孙女的眼睛。

"是。"陶诗雅点头，声音轻而坚定，"小叔叔.....不会让孙女再受伤害。"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杜歌雨的心。她何尝不明白，陶诗雅是因为上一次的经历，才会如此。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已经学会了用理智代替真心。

"傻孩子......"杜歌雨轻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祖母不会勉强你的。"

陶诗雅摇头，长睫微颤："孙女真的愿意。"

杜歌雨看着眼前倔强的孙女，心中五味杂陈。那张年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却让人心疼不已。

"那便先处处看吧，若是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告诉祖母。"她最终轻声说道。

军营中的陶之翰正在经历着另一番煎熬。自从那日不慎亲了钱水鸣，他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每当夜深人静时，那张清秀的面容总会不请自来地闯入梦境，让他在睡梦中都心跳加速。

这日清晨，他强迫自己来到训练场，企图用严酷的训练压制这份莫名的心绪。

远远地，就看见钱水鸣正在和将士们对练。她的身手矫健灵活，一人独战数人却丝毫不落下风。白皙的脖颈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巴滑落，在晨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陶之翰只觉得喉咙发干，连忙移开视线。可那道身影却仿佛烙印在了眼底，挥之不去。

这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敢细想，生怕自己会得出一个令人惊慌的答案。

训练场上传来阵阵喝声，钱水鸣正在教授新招式。她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英气，却总能让陶之翰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飘远。

"将军！"副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陶之翰这才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地看向了钱水鸣的方向，连忙收敛心神："何事？"

"末将送来的战报......"副将的声音渐渐远去，陶之翰却又陷入了新的困扰。

他不知道这份心绪该如何安放，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唯一确定的是，那个清秀的身影，已经悄然占据了他的心。

夜幕降临，军营渐渐安静下来。陶之翰独自坐在帐中，烛光摇曳，在帐篷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可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想到钱水鸣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他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陶之翰暗自叹息。作为一军主帅，他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困扰。可那份悸动却如春水般不断漫延，让他无法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