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耍威风

"呵，主子？"鄢嬷嬷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我拿的是公府的月银，只听四小姐一个人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耍威风？夫人让你走你怎么还赖在这？"

陶小莲站在院门外，望着眼前斑驳的影子，心里暗暗叹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郭碧瑾住进府里，类似的争执几乎每隔几日就要上演一回。

起初郭碧瑾让鄢嬷嬷端茶倒水时，老人家虽然不情愿，却也都尽心尽力。可这位娇客得寸进尺，渐渐把鄢嬷嬷当成了自己的丫鬟般使唤，动辄呼来喝去，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讲。

"你！"郭碧瑾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可是公府的贵客，信不信我让夫人把你赶出去！"

"那你尽管去告状！"鄢嬷嬷仿佛被彻底激怒，声音都有些颤抖，"四小姐好心收留你，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在这儿耀武扬威。我倒要看看，夫人会不会因为你一个外人，就赶走我这个跟了府里二十多年的老人！"

话音未落，陶小莲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瓜子撒了一地的细碎声音。她轻轻摇头，看来郭碧瑾又在发脾气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朝外走来，皮靴在地上踩出愤怒的节奏。

陶小莲赶紧躲到一旁的梧桐树后。树影婆娑，将她的身影掩在阴凉处。

郭碧瑾气冲冲地从院子里出来，青丝微乱，面色涨红，一双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光，直奔她住的房间而去。裙角被她甩得啪啪作响，显然是动了真怒。

陶小莲叹了口气，等郭碧瑾走远，这才走进院子。

鄢嬷嬷正弯着腰收拾满地的狼藉，地上散落着瓜子和茶杯的碎片，还有洒落的茶水在地砖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见她进来，连忙直起酸痛的腰："四小姐。"

"嬷嬷别急，我来帮你。"陶小莲快步走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鄢嬷嬷急忙阻拦，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老奴该死，惹出这么大动静，让小姐见笑了。"

陶小莲不顾阻拦，蹲下身帮着收拾："嬷嬷不必自责，这事不怪你。"她一边拾掇着地上的碎片，一边柔声道，"郭碧瑾那边，我去说说。"

"小姐千万别为难自己。"鄢嬷嬷急得直跺脚，"那位郭姑娘心气高得很，说不得碰不得，就跟个瓷娃娃似的。老奴是粗人，伺候不来这样的主子。"

陶小莲抬头看了眼鄢嬷嬷布满皱纹的脸，轻声道："我心里有数。"

她正要继续说什么，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衣裙摆动的窸窣声。

杜歌雨大步走了进来，一身墨绿色的裙装衬得她气势逼人。

陶小莲连忙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娘。"

杜歌雨环视一圈满地狼藉，又看看陶小莲略显狼狈的样子，眉头紧皱："又是郭碧瑾闹的？"

陶小莲轻轻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杜歌雨面色一沉，语气冰冷："让她收拾东西，即刻搬出府去。"

"娘！"陶小莲一惊，下意识上前一步。

"怎么，你还想留她？"杜歌雨冷笑一声，目光如刀，"一个外人，在我们府上耍威风，欺负府里的人，这种白眼狼留着作甚？"

正当陶小莲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郭碧瑾跑进院子，头发散乱，眼圈发红。

"夫人！"她梨花带雨地看着杜歌雨，声音里带着哭腔，"求您别赶我走，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会这样了。"

杜歌雨冷眼看着她，目光中满是不屑："晚了。鄢嬷嬷，去帮她收拾东西，今天就送她出府。"

鄢嬷嬷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是！"

"不行！"郭碧瑾慌了神，一把抓住杜歌雨的衣袖，"夫人不能这样对我！瑾哥哥答应过我大哥要照顾我的！"

杜歌雨甩开她的手，嗤笑道："你以为你大哥是谁？也配让我女婿做保证？"

郭碧瑾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夏日的阳光从窗棂中漏下，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映出一片阴翳。

"我不走！"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杜歌雨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放肆！在公府也敢大呼小叫，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陶小莲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郭碧瑾确实做得过分，但若就这样将她赶出府去，怕是会惹出更多麻烦。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皇甫瑾正站在院门口，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幕。

郭碧瑾眼睛一亮，立刻扑了过去："瑾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皇甫瑾却退后一步，避开了她的动作："碧瑾，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将郭碧瑾浇了个透心凉。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母亲说得对，"皇甫瑾沉声道，"你既然不懂得感恩，就请离开吧。"

郭碧瑾脸色煞白，看看皇甫瑾，又看看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陶小莲身上。

"我不会离开的！"她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杜歌雨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郭碧瑾狼狈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你以为护国公府是皇甫瑾说了算？"她放下茶盏，语气淡漠，"他不过是我的女婿罢了。若是你真把我惹恼了，别说是你，就连他也得卷铺盖走人。"

郭碧瑾的身子微微颤抖，她没想到杜歌雨会说得如此直白。泪水终于决堤而下，顺着脸颊滑落："你们...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就这样欺负我一个孤女吗？皇甫瑾答应过我大哥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来人。"杜歌雨揉了揉太阳穴，对着门外喊道。

两个面容严肃的嬷嬷立即走了进来，站在郭碧瑾身后。

"把她给我架出去。"杜歌雨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郭碧瑾立刻扯着嗓子大喊："我不走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把她的嘴堵上。"杜歌雨皱眉，显然已经对这种无理取闹感到厌烦。

两个嬷嬷立即上前，不顾郭碧瑾的挣扎，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架着她往外走。郭碧瑾拼命挣扎，但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面前，她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