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罄竹难书

而在司法衙门，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司马烨正在审理吕礼碧。案桌上堆满了罪证，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吕氏的罪行。从谋反到结党营私，从贪污受贿到草菅人命，每一条都足以让吕氏万劫不复。

吕礼碧跪在地上，曾经意气风发的朝廷重臣，此刻却如同一个苍老的普通人。他的衣服上沾满尘土，嘴角还带着血迹。

"大人，我认罪。"他的声音沙哑，"但求您给家中老小一条生路。"

司马烨冷冷看着他："吕大人，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当初你设计陷害陛下的时候，可曾想过给别人留条生路？"

"我..."吕礼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堂外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大人，吕府三公子...自尽了。"

吕礼碧浑身一颤，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瘫倒在地。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对朝堂之事却从不沾染。

司马烨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衙役将人带下去。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残酷的。胜者全取，败者彻底覆灭。

来到冷宫，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吕芷倚在窗边，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她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但那份骄傲依旧刻在骨子里。

"你来做什么？"她冷冷开口，"来看本宫的笑话？"

司马钰站在门口，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朕只是想问问，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交代？"吕芷突然转身，脸上浮现出一抹癫狂的笑，"若非计划失败，如今本宫就是太后了。你知道吗？那些秀女的孩子是本宫安排的！"

司马钰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只觉得可悲。曾经那个骄傲的吕氏嫡女，如今沦落至此。

"你恨朕？"

"当然恨！"吕芷咬牙，"这些年你给过我什么？你眼里只有虞柠那个贱人！本宫为你付出那么多，换来的却是冷眼相待！"

"朕早就说过，心里没有你。"

"可我是吕氏嫡女！是太后的外甥女！"吕芷歇斯底里，"凭什么输给一个庶女！凭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高昂。

"你输给的不是庶女，是你自己。"司马钰转身离去，"余生就在这冷宫好好享受吧。"

雨还在下，冷宫的走廊上积满了水。司马钰走得很慢，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吕芷的话。是啊，这些年他给过她什么？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但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与此同时，卫府中。

卫玥婷正小心翼翼地给父亲换药。看着父亲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她的眼眶不禁发红。

"爹，还疼吗？"她轻声问道。

卫泰安笑了笑："不疼，就是被吕信砍了一刀。幸好郭统领及时赶到，否则......"

"那个吕信！"卫玥婷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一定要......"

"已经被郭统领解决了。"卫泰安拍拍女儿的手，"爹没事，你别担心。"

"郭岩？他救了爹爹？"她轻声重复着这个消息，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婷儿！"卫泰安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这可不是你该有的态度。人家是禁军统领，连爹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你怎能直呼其名？"

卫玥婷抿了抿唇，目光飘向远处。那日在宫中与郭岩的针锋相对还历历在目，若非他还算个正人君子，恐怕早就找由头收拾自己了。想到这，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毕竟禁军办事，向来只需向陛下禀报。这样的权势，足以让任何人忌惮三分。

"女儿知道了。"她低着头，语气略显敷衍，"若他待我客气，我自然也不会无礼。"

看在他救了爹爹的份上，之前的过节姑且作罢。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婷儿，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卫泰安望着女儿，神色稍显松动。

院中一阵风过，带起几片落叶。卫玥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吕礼碧会被陛下处置？"

自从被司马钰关起来后，她就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只听说吕氏倒了，吕富也成了个废人。这消息让她心中暗自欢喜：这可真是老天有眼！

"此事不该你问。"卫泰安摆摆手，语气斩钉截铁，"你一个闺阁女子，少打听这些朝堂之事。"

卫玥婷咬着下唇：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小孩子。她已经十六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娃娃，有什么事非要瞒着她？可眼下这般情形，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罢了，爹爹不说，她自有法子打听。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上扬。

"爹爹说得是。"她故作乖巧地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婷儿啊，"卫泰安看出女儿不悦，语气不自觉地放缓，"爹有件事要你帮忙。"

卫玥婷眼前一亮："什么事？"

"郭统领救了爹爹性命，你让你娘准备份厚礼，代爹去府上道谢。你娘身子不适，只能劳烦你跑一趟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卫玥婷头上，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去感谢郭岩？想到那人冷若冰霜的模样，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可看着爹爹期待的眼神，她又不忍拒绝。

"女儿这就去办。"她终于勉强答应下来，指甲却在掌心掐出了一个月牙形的痕迹。

"记住，莫要与郭统领起冲突。"

"他若不惹我，我自然不会无礼。"

卫泰安望着女儿倔强的背影，暗自摇头：这傻丫头，那日在宫中若非郭岩及时阻止，只怕她早就惹怒圣上，惹来大祸了。

待卫玥婷离开后，卫泰安在院中来回踱步。这丫头若不赶紧嫁人，只怕他和夫人都要被她折腾坏了。可京中能降服这野马般性子的，又有几人？

希望那人别让他失望才好...

当日午后，卫玥婷便带着礼品来到郭府。推开府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寂静的院落。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旁，种着几株翠竹，随风轻摇。除了几个护卫和仆役，几乎见不到人影。

这萧瑟的气氛倒是与那位冷面统领很是相配。卫玥婷暗自嘀咕。

"你们家主子呢？"她盯着管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已让人去通传了，卫小姐请先用茶。"管家恭敬地引她到厅内。

此时的郭岩正在练武场挥汗如雨。剑光如虹，在空中划出道道寒芒。身为禁军统领，保护圣上安危是他的天职。他必须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少爷，卫太尉家的小姐来访。"下人在一旁轻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