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密告谋反

翌日，御文阁。

"苍原蠢蠢欲动，这是要趁我大玄立足未稳之际发难啊。"司马钰冷笑一声，手中的奏折被捏得发皱。

南宫烁沉声道："如今南楚内乱，正是调兵北上的好时机。只是..."

"只是什么？"

"征北大元帅一职空悬已久。"南宫烁直言不讳，"老将军年迈，西陵伯野心勃勃，封西侯体弱...能担此重任者，寥寥无几。"

司马钰眉头紧锁。朝中这些藩王勋贵，表面恭顺，实则各怀鬼胎。若非局势所迫，他也不愿轻易委以重任。

"陛下。"太监总管快步进来，"安王求见。"

"宣。"司马钰放下手中的奏折，对南宫烁道，"你先退下吧。"

司马烨大步入殿，行礼道："臣弟参见皇兄。"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在殿内，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起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这是宫中特有的香味。

司马钰望着跪在地上的司马烨，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弟弟，如今却变得如此生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那时的玩闹打趣，嬉笑怒骂，都随着自己登上帝位而渐行渐远。

"起来说话，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多礼。"司马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这段时日朝中事务繁多，让他难得有片刻清闲。

司马烨缓缓起身，却依旧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他的目光垂落在地面的纹路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过来坐。"司马钰拍了拍身边的软榻，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半年不见，你躲在王府做什么？我准你不上朝，是让你清闲自在，不是让你与我形同陌路。"

司马烨的手指微微蜷缩，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臣弟知错，请皇兄责罚。"

"又来了。"司马钰叹了口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还没说完你就认错，就这么怕我？"

司马烨听到这熟悉的责备语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皇兄还是那个皇兄，还把自己当做亲弟弟一般责骂。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殿外传来宫女轻盈的脚步声，很快又消失在回廊尽头。一阵微风吹过，带动纱帘轻轻摆动。

"说吧，今日进宫可是还有其他要事？现在没有外人，你不必为为难。"司马钰收起玩笑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看着弟弟。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若非大事，绝不会主动踏入宫门一步。

果然，司马烨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跪下双手呈上一叠书信："请皇兄过目。"

司马钰接过书信，纸张略显陈旧，边角有些泛黄。他展开第一封信件，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面色也逐渐阴沉。

这是西陵伯吕礼碧与苍原王的密信往来，内容涉及谋反。信中详细记载了边关要塞的布防，甚至包括粮草调配的细节。若这些信件属实，那么吕礼碧的罪名可就大了。

殿内的气氛渐渐凝重，连阳光都似乎变得暗淡几分。

"这些东西从何处得来？"司马钰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秦姑娘从西陵伯府中带出，这些日子西陵伯四处搜捕她，就是为了这些证据。"司马烨的声音略显沙哑，"秦姑娘为了保住这些信件，差点丧命。"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司马钰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规律的声响。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你认为这些信件，几分真几分假？"

司马烨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闪烁不定。他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阿烨！"司马钰突然提高了声音，目光如炬，"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小心翼翼？若你想要这皇位，为兄此刻就可让与你！"

这一声呵斥中带着几分痛心。那些年少时的情谊，难道真的已经被权力和地位消磨殆尽了吗？

司马烨心中一颤，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那双清亮的眸子中，满是信任与期待。他突然感到一阵愧疚，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臣弟以为，至少七分真。"司马烨沉声说道，"这些信件的笔迹与印章都未见破绽，而且内容详实，不像是伪造。"

"难怪近来苍原频繁调兵，原是在等西陵伯的布防图。"司马钰冷笑一声，手中的信件被捏出了褶皱。

"还有一事......"司马烨犹豫片刻，眉头紧蹙，"秦姑娘曾听到西陵伯与管家谈论秀女一事。"

司马钰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最近太后确实在催促选秀......"

一阵风吹过，带起案几上的几张纸张，在空中打着旋儿。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如果吕礼碧真的打算在选秀时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你最近要多加小心。"司马钰沉声道，"既然他敢对我动手，对你这个亲王也不会手软。"

"是，臣弟谨记皇兄教诲。"司马烨恭敬应答，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

司马钰站起身，踱步到窗边。远处的宫墙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不真实。他轻声道："记得小时候，你总喜欢跟在我身后，走到哪都不肯离开。"

司马烨的眼眶微微发热："皇兄......"

"如今你我都长大了，各有各的路要走。"司马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弟弟，"但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弟弟。"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拂过纱帘的声音。兄弟二人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贴近。那些被权力和地位隔开的距离，似乎在这一刻消融了几分。

"臣弟告退。"司马烨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司马钰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西陵伯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但要如何处理，还需要从长计议。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在天际，暮色笼罩着整个皇宫，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回到安王府，秦晚晚早已在院中等候。看到司马烨的身影，她立刻迎了上来，一双明眸中满是期待："王爷，陛下那边......"

话未说完，却见司马烨神色微沉。她顿时噤声，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为何如此在意此事？"司马烨凝视着她焦急的面容，心头莫名涌上一丝不悦。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秦晚晚头上。她愣了片刻，随即双颊涨红："王爷此话何意？那可是关乎大玄国运的大事！若让吕礼碧得逞，百姓遭殃，我虽是平民女子，也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