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自有打算

为首的汉子讪讪一笑："没...没有，打扰了。"说着，几人灰溜溜地离开了码头。

杜歌雨松了口气，命令开船，转身走进船舱。那姑娘正蜷缩在角落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戒备。

"别怕，"杜歌雨柔声说，"他们走了。"

姑娘这才稍稍放松，站起身来向杜歌雨行了一礼："多谢夫人相救。"

杜歌雨摆摆手："不必客气。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被那些人追赶？"

姑娘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道："小女子秦晚晚，家父...家父欠下赌债，想把我卖给赌坊抵债。"

杜歌雨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正要开口安慰，就听见南宫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哪个赌坊如此猖狂？"

秦晚晚身子微微一颤，低下头去不再言语。杜歌雨看出她的为难，轻声道："不想说就不必说，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南宫烁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追问，但看见杜歌雨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船缓缓启航，秦晚晚坐在一旁，时不时偷偷打量着船上的几人。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略作停留，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杜歌雨见状，轻声问道："你可有什么打算？若是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秦晚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多谢夫人好意，小女子自有打算。"

杜歌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咕咕"声打断。秦晚晚红了脸，低声道："抱歉...小女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杜歌雨闻言，连忙吩咐下人准备些吃食。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秦晚晚也顾不得矜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她的动作急促而笨拙，似乎生怕这顿饭会突然消失一般。

杜歌雨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更是怜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慢些吃，别噎着。"

秦晚晚点点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她一边吃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吃饱喝足后，秦晚晚擦了擦嘴，向杜歌雨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能否在前面靠岸，让小女子下船？"

杜歌雨闻言一愣："这里离城还远着呢，你一个人不安全。"

秦晚晚摇摇头，坚持道："多谢夫人好意，但小女子不能给诸位添麻烦了。"她的眼神闪烁，似乎有难言之隐。

杜歌雨还想再劝，南宫烁却开口了："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就依她吧。"

秦晚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站起身来，向众人行了一礼："多谢诸位大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船靠岸后，秦晚晚快步下了船。她回头看了一眼船上的众人，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杜歌雨看着秦晚晚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几分担忧。她转向南宫烁，低声道："将军，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南宫烁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管她有什么秘密，我们都帮不了她。有些事情，只能靠她自己去解决。"

杜歌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杜歌雨倚在窗前，屋内青铜暖炉燃着上等的银丝炭，散发出阵阵暖意。檀香袅袅升起，与窗外寒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夫人可要添件衣裳？"贴身丫鬟香莲轻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件裘皮斗篷。

杜歌雨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夫人。"

杜歌雨转身，看到南宫烁正捧着一个描金锦盒向她走来。他身着深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束带，整个人显得格外挺拔。

"这个送给你。"南宫烁将锦盒递到她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

杜歌雨接过锦盒，纤细的手指轻轻掀开盖子。一只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镯静静躺在红绸之上，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这是..."她轻轻抚摸着玉镯光滑的表面，触手生温。

"前些日子从西域商人手中得来的和田玉，让匠人精心打磨了许久。"南宫烁取出玉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让我为你戴上。"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玉镯滑过皓腕，发出清脆的声响。

"多谢将军。"杜歌雨抬手欣赏着玉镯，柔声道谢。

南宫烁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似乎在酝酿什么。"夫人......"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何时愿意改口？"

杜歌雨微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竟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忐忑。她抬眼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若将军喜欢，现在就可以改。"

她轻启朱唇："夫君。"

南宫烁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随即将她搂入怀中。两人相拥而立，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

香莲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安王府内。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轻巧地落在后院的梅树下。积雪被惊落，簌簌掉在地上，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王爷。"范叔躬身行礼，压低声音道，"秦姑娘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司马烨放下手中的《春秋》，抬眼看向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烛火映照下，他清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说。"

"那秦姑娘所说的赌债之事全是谎言。"范叔继续道，"她父亲是西陵伯府的府医，两月前突然失踪。西陵伯府派人到处搜捕她，似乎是因为她偷走了什么重要物件。"

司马烨剑眉微皱："西陵伯府？"

"是的。"范叔语气凝重，"吕氏派出了所有护院和暗卫，甚至连江湖上的杀手都请动了。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司马烨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西陵伯吕礼碧是太后的兄长，位高权重。若是插手此事，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若吕氏真有什么不轨之心......

"属下还查到，"范叔压低声音，"西陵伯府近日频频与西北三王来往密切。"

司马烨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漫天飞雪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范叔，"片刻后，他沉声道，"你暗中保护那秦姑娘，看看她手上到底有什么。切记，不要让西陵伯府的人发现。"

"是。"范叔应声，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司马烨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对皇位从未有过野心，只想过些清净日子。但若吕氏真敢伤害皇兄，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紫霄城淹没。远处隐约传来新年钟声，预示着一个不平静的年份即将到来。

与此同时，紫霄城西南角的一座普通宅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