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羡慕

南宫烁一愣，没想到皇帝会和他谈论这种私事。他小心斟酌着回答："陛下若不愿，或可婉言拒绝。"

司马钰苦笑："若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他目光落在棋盘上，轻叹一声，"朕膝下无子，太后和大臣们都很着急。"

南宫烁沉默片刻，道："陛下年轻有为，何必着急？"

"你不懂。"司马钰摇头，"朕不想伤了虞柠的心。"他抬眼看向南宫烁，目光复杂，"朕有时真羡慕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南宫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算了，不说这些了。"司马钰挥挥手，"说说南王府的事吧。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南宫烁正色道："微臣以为，应当从轻处置。"

司马钰挑眉："哦？为何？"

"苍原虎视眈眈，我们不宜内部生出太多事端。"南宫烁解释道，"若处置太重，恐引起其他藩王不满。"

司马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他沉吟片刻，又道，"那吕氏呢？你觉得朕该如何对待他们？"

南宫烁心中一惊，没想到皇帝会问到这个。他斟酌着用词："陛下，微臣以为，暂时不宜对吕氏动手。"

"为何？"司马钰眯起眼睛。

"世家根深蒂固，一朝拔起恐怕会引起动荡。"南宫烁解释道，"不如徐徐图之，先削弱他们的影响力。"

司马钰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朕太心急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南宫烁的肩膀，"朕明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阿烁先行告退吧。"

南宫烁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告退。走出宫门，他长舒一口气，肩上的重担似乎也随之卸下。皇上待他不薄，但这等家事，他一介外臣，实在不便多言。

回到府中，南宫烁径直寻到正院。杜歌雨正在教导几个孩子读书写字。

"大丫，二丫，你们要记住，女子虽不能考取功名，但知书达礼总是好的。你若想和衡儿一样上学堂，就得更加用功。"杜歌雨耐心地说道。

孩子们齐声应是，专注地低头书写。杜歌雨满意地点点头，抬眼却见南宫烁站在门口，不由得怔了一下。

"将军回来了？"她柔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南宫烁微微颔首，"夫人教导孩子们，辛苦了。"

这声"夫人"让杜歌雨心头一暖，她抿嘴一笑，"孩子们聪明伶俐，教起来倒也不难。"

南宫烁闻言，不禁莞尔。

杜歌雨起身朝厨房走去，"将军舟车劳顿，我去准备些吃食。"

南宫烁紧随其后，主动帮忙生火。杜歌雨见状，不禁有些惊讶。

"将军还会这些？"

南宫烁动作微顿，随即坦然道："从小在乡野长大，这些粗活自然难不倒我。"

两人在厨房里忙碌，没有差使丫鬟下人，竟也其乐融融。不多时，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便端上了桌。

"夫人不吃吗？"南宫烁问道。

杜歌雨摇头笑道："我们方才用过午膳，将军自便。"

南宫烁点头，一面用膳，一面与杜歌雨闲聊。

"南王府那边，情况如何？"杜歌雨终于按捺不住，轻声问道。

南宫烁放下筷子，神色凝重。"君仲宁已被关押司法衙门，陛下不日便会处置。"

杜歌雨微微点头，又问："那小桃呢？"

南宫烁沉吟片刻，如实相告："恐怕难逃流放之罪。南王府私铸铜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杜歌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轻叹一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结果只能自己承担。"

南宫烁看出她的不忍，心中暗暗记下。

三日后，司马钰亲自提审君仲宁。多年来君仲宁的罪行，一一列举。有些连君仲宁自己都已遗忘，此刻才恍然想起。

"君仲宁，你太让朕失望了。"司马钰摇头叹息。

君仲宁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讽刺。"陛下怕是早有打算吧？何必如此假惺惺？"

司马钰闻言，脸色骤然阴沉。，

"君仲宁，你明知朕盯着你，还敢顶风作案。今日之局，实乃咎由自取。"司马钰的声音冰冷刺骨。

既已撕破脸皮，君仲宁也不再虚与委蛇。"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冷声回击，语气中满是不屑。

司马钰眉头微皱，"念在老王爷劳苦功高，朕不会赶尽杀绝。"

君仲宁心中冷笑，自古帝王无情，这番话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他沉默不语，目光中却透露出无尽的不甘。

"南王府铸私钱，意图犯上作乱。剥夺藩王封号，贬为庶民，发配极北冰原。"司马钰宣布道，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南宫烁因捉拿有功，得以将陶小桃母子接出。消息传来，杜歌雨匆匆赶往司法衙门，探望女儿陶小桃。

见到母亲，陶小桃再也无法维持镇定，泪如雨下。"娘，我知错了，不该不听您的话。"她哽咽着说，声音里满是懊悔。

杜歌雨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陛下准你留紫霄城，但要与南王府断绝关系，你可愿意？"她轻声问道，心中忐忑不已。

陶小桃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那世子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南王府众人已被发配极北冰原。"杜歌雨如实相告，观察着女儿的反应。

陶小桃突然跪下，"娘，请照顾好鲤儿，女儿要陪在世子身边。"她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杜歌雨惊讶地看着女儿，"你考虑清楚了？"

陶小桃点头，"我爱世子爷。这两年来，他待我极好，我想与他共进退。"她的话语中透露出真挚的感情。

杜歌雨给了陶小桃一个拥抱，"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鲤儿，等你们回来。"

隔壁牢房的陶玉听闻此言，急忙哀求，"大嫂，求你救我出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急切。

杜歌雨冷眼看她，"你忘了当初买凶杀我们的事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

陶玉心下一惊，强装无辜，"大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眼神闪烁，避开杜歌雨的目光。

杜歌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你认命吧。"说完，她转身走向宫氏。

"王妃，把鲤儿给我吧。"杜歌雨轻声说道。

宫氏看着怀中的孙儿，眼中满是不舍。她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缓缓将孩子递了过去。她明白，只有交给杜歌雨，孩子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君无郢得知陶小桃的决定，心中既感动又心疼。他本想让她留在紫霄城城过安稳日子，没想到她却选择与他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