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感到不安

话音未落，她内心翻涌起复杂情绪。原主辛苦半生，忘了一个男人又如何？她为陶予殊守寡多年，操持家务，将儿女拉扯长大。对陶予殊，她无愧于心。

至于她杜歌雨，虽然无端承接了原主的人生，却也为陶家付出了心血。她暗自安慰自己：二十三岁芳华正茂，却一朝成为三十八岁的寡妇，还要管这么一大家子。这般遭遇，谁能不觉委屈？

想到这里，杜歌雨微微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南宫烁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愧疚如潮水般涌来。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带着几分怜惜。"你辛苦了，"他轻声说道，"下去歇息吧。"

杜歌雨愣住了，南宫烁的态度让她感到不安。

"多谢将军体恤。"杜歌雨微微欠身，退出了房间。

陶明志一直在门外焦急等候，见母亲安然无恙，如释重负。"娘！将军没有为难你吧？"他急切地问道。

杜歌雨摇了摇头，"没有，他说话的语气还挺和善的。"她轻声回答，眉头却微微皱起。南宫烁软禁他们，却又不加责罚，究竟意欲何为？更奇怪的是，他还提起了已故的陶予殊。这一切让杜歌雨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样，时光静静流逝。半个月过去，杜歌雨和陶明志始终被禁足在偏院。南宫烁对他们倒是优待有加，饮食起居无不周到，却始终不曾召见。

按捺不住的杜歌雨决定主动出击。既然他不来见他们，那她就去找他谈一谈。

来到南宫烁的主院，杜歌雨意外遇到了湘湘。只见湘湘端着木盆从屋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杜歌雨顿时愣在原地。

"湘湘？你怎么在这？"杜歌雨震惊不已。湘湘不是应该陪着司明远在四处云游义诊吗？

湘湘见到杜歌雨，神情激动，却说不出话来。她放下木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奈何杜歌雨一个手势也看不懂。

无奈之下，湘湘在杜歌雨掌心写道：师父来了紫霄城城，给将军治病。

杜歌雨这才恍然大悟，"义父也在紫霄城？他人呢？"

湘湘又写：刚出门，出诊。

原来司明远也在将军府。杜歌雨暗自盘算，待会儿再去寻他。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南宫将军在里面？"

湘湘点头：正在药浴。

杜歌雨会意，既然南宫烁在药浴，她还是稍后再来。"走，我们边走边说。"她挽着湘湘，两人朝湘湘和司明远的院落走去。

"你们来了多久了？"杜歌雨好奇地问道。

湘湘在掌心写道：一个月。杜姨，你怎么也在将军府？

杜歌雨咬牙切齿，"被人给...请来做客的。"她怕吓着湘湘，硬是改了口。

正说着话，南宫启明走了过来。看到杜歌雨，他脸色警惕，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要到处乱跑吗？"

杜歌雨不甘示弱，"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我来找湘湘说说话，也碍着你们了？"她反问道，心中暗自腹诽，南宫烁都没说什么，他倒是凶得很。

"你们认识？"南宫启明一脸震惊。

杜歌雨点头，"当然！湘湘，你和他很熟？"

湘湘连忙摇头，表示并不熟悉。

南宫启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杜歌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原来不熟啊！"杜歌雨故意提高嗓门，就是要让南宫启明听见。

南宫启明脸微微泛红，咬了咬唇，"现在不熟，以后会熟的。你和湘湘又是什么关系？"

"湘湘？叫得倒挺亲热。"杜歌雨轻笑一声，"司明远是我义父，你说湘湘和我是什么关系？"

南宫启明恍然大悟，知道杜歌雨与司明远有渊源，态度顿时缓和许多。

杜歌雨看破他心思，不禁莞尔。

这时，房里传来南宫烁的声音："进来吧。"

杜歌雨犹豫片刻，终是迈步入内。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男子特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你有事？"南宫烁问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杜歌雨心中一紧，斟酌着开口："将军，我们在府上叨扰多日，若无他事，是否该告辞了？"

南宫烁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他凝视着窗外，沉默不语。

良久，南宫烁终于开口："过几日，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杜歌雨松了口气，展颜一笑："多谢将军。"

她转身离去，未察觉身后那道复杂的目光。南宫烁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想留下她，却找不到理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支离破碎。他是陶予殊吗？他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夜幕降临，司明远风尘仆仆地赶回镇军府。

"阿雨，你怎么在这？"他一见杜歌雨，脸上写满担忧。"是被抓来当人质？"

"人质？"杜歌雨困惑。

司明远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他没有明说，但杜歌雨听出了弦外之音。

"义父，你是被强迫来的吗？"她轻声问道。

司明远叹了口气，没有否认。他转而问道："你们准备何时回石县？"

"过几日就走。义父要一起吗？"杜歌雨问。

司明远摇头："我还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杜歌雨担心道："你别太累，要照顾好自己。"

司明远反而劝她："你也该放手了，让儿孙们自己闯荡。"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理解。

"对了，南宫将军究竟得了什么病？"杜歌雨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司明远解释道："他曾受重伤，头部有瘀血，导致失忆。我在帮他恢复记忾。"

杜歌雨若有所思，脑海中浮现出南宫烁那双深邃的眼眸，莫非他真是陶予殊。

"义父，你觉得他能想起从前吗？"她轻声问道。

司明远沉默片刻："这要看他自己的意愿。有些记忆，或许忘记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夜色渐深，杜歌雨独自立于庭院，远处传来脚步声，杜歌雨回头，见南宫烁正朝这边走来。

"将军夜里散步？"她问道。

南宫烁点点头："睡不着。"他站在杜歌雨身边，抬头看向夜空。

杜歌雨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她急忙低下头，生怕被发现。

"杜夫人，"南宫烁突然开口，"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杜歌雨愣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南宫烁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有时我觉得，我似乎曾经认识你。"

杜歌雨心头一跳，不敢抬头。

"但那些记忆太过模糊，我抓不住。"南宫烁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杜歌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轻声说："将军，或许是你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南宫烁转头看她，目光深邃："你说得对。"

两人相对无言，夜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