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听墙角

南宫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他只是摇摇头，慢慢离开了。

杜歌雨松了口气，赶紧关上院门。她转身对孩子们叮嘱道："大丫、二丫，以后不许跟不认识的人说话，更不能随便跟人走。"

"为什么呀，奶奶？"二丫天真地问道。

杜歌雨蹲下身，耐心解释："因为外面有坏人，他们会骗小朋友。所以你们要记住，没有奶奶陪着，不许乱跑。"

大丫懂事地点点头，二丫似懂非懂地眨着大眼睛。

杜歌雨见状，语气缓和了些："乖，等过几天，奶奶带你们去县里买好吃的，还能见到你们娘亲。"

一听有好吃的，还能见到娘亲，两个小姑娘立刻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地跟着杜歌雨回到院子里。

南宫烁躲在墙角，听着院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他的心揪得生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茶楼，南宫烁摘下伪装，面色阴沉。南宫启明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义父，您去哪儿了？"

南宫烁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坐在桌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义父？"南宫启明又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担忧。

南宫烁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启筝，我想我真的是陶予殊了。"

南宫启明一愣，随即惊喜地说："那太好了！义父终于找到家人了。"

可他很快发现义父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高兴。南宫烁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个陌生人。"

南宫启明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义父。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窗外传来的蝉鸣声。

"或许，您可以慢慢接近他们？"南宫启明小心地建议道，"先不要暴露身份，以邻居的身份接触？"

南宫烁苦笑："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面对他们？"他的目光飘向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而且那些家人，还在等我吗？"

南宫启明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以对。

良久，南宫烁终于下定决心："先去找司老太医治吧，我得先把记忆找回来。"

南宫启明点点头："我陪您一起去。"

杜歌雨站在香粉坊门口，虽然小桃不愿意回来，但是到底是把香粉铺子开起来了。目光扫过店内忙碌的苏氏。这个儿媳妇，平日里总是唯唯诺诺，如今倒是能独当一面了。

苏氏察觉到婆婆的目光，连忙笑着迎上前来。"娘，您来了。"她殷勤地端上一杯热茶，"快请坐。"

杜歌雨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生意如何？"她随口问道，眼睛却在店内打量。

"还好，多亏娘的指点。"苏氏忙不迭地应答。

杜歌雨闻言，不禁莞尔。这丫头总算有些长进了。她正欲再开口，店门却被推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

来人衣着华贵，举止优雅。苏氏见状，脸色微变，却强颜欢笑迎了上去。"皇甫姑娘，您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杜歌雨眉头微皱。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谨小慎微？

那位皇甫姑娘却不以为意，径直走到柜台前。"有什么新品？拿来我瞧瞧。"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倨傲。

苏氏连忙应声，手脚麻利地取出几盒胭脂。杜歌雨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自琢磨。这皇甫姑娘，怎么对苏氏如此颐指气使？

她轻咳一声，引得那姑娘侧目。"这位是......"皇甫姑娘略带疑惑地看向苏氏。

"这是我婆婆。"苏氏慌忙介绍。

皇甫姑娘闻言，眉头微挑，上下打量着杜歌雨。杜歌雨不动声色，淡然回视。"不知姑娘是哪家的闺秀？"她温和地问道。

皇甫姑娘略一犹豫，还是回答："在下皇甫盈，家父是赵员外的管事。"

杜歌雨心中一动。原来是个丫鬟出身，难怪敢在这里耀武扬威，想必是仗着主家的势力。她不动声色地瞥了苏氏一眼，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来这其中定有隐情。

"原来如此，不知姑娘常来光顾？"杜歌雨笑问。

皇甫盈微微扬起下巴："是啊，托陶公子的福。"

杜歌雨心中一凛，这个陶公子，该不会是......

苏氏见状，忙打圆场："娘，皇甫姑娘是相公介绍来的贵客。"

杜歌雨眯起眼睛，看来这里面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她沉吟片刻，对皇甫盈道："既是贵客，那今日就由我亲自招待如何？"

皇甫盈一愣，随即欣然应允。杜歌雨转身对苏氏道："你去后院歇会儿，这里我来应付。"

苏氏犹豫片刻，终是点头退下。杜歌雨微笑着转向皇甫盈，心中已有了盘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今日她非得好好敲打一番不可。

"姑娘想看什么新品？"她亲自取出几盒精致的胭脂。

皇甫盈挑剔地看了看，随手指了两盒。杜歌雨不动声色，轻声问道："不知姑娘平日里用的是哪家的胭脂？"

"自然是镇上最好的铺子。"皇甫盈得意一笑。

杜歌雨点头称是，又道："那不知姑娘对我们这小铺的胭脂可还满意？"

皇甫盈略一沉吟："还行吧，比镇上的差些。"

杜歌雨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那姑娘何必屈就？"

皇甫盈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杜歌雨不等她开口，又道："既然我们的胭脂不如镇里的好，姑娘何必费心来买？"

皇甫盈脸色微变，正欲反驳，杜歌雨却已转身。"今日店里不营业了，姑娘请回吧。"她淡淡地说道。

皇甫盈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气急败坏地喊道。

杜歌雨回头，眼中带着几分讥诮："不就是个丫鬟出身吗？有什么好嚣张的？"

皇甫盈闻言，脸色瞬间煞白。"你...你怎么敢......"她颤抖着指着杜歌雨。

杜歌雨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还能告到官府去？"

皇甫盈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头晕目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杜歌雨见状，又补了一刀："回去好好做你的丫鬟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