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谈心

陶明礼点点头，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让母亲失望。

"不过，娘还有些话要跟你说。"杜歌雨突然又开口："你喜欢秀秀吗......."

陶明礼站在院子里，目光落在远处的桃树上。春日的阳光洒在树梢，粉嫩的花瓣轻轻摇曳。他心不在焉地想着方才娘亲问的那番话。

"你喜欢秀秀吗？"娘亲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陶明礼眉头微皱。苏氏是他的妻子，是两个女儿的娘亲。可要说喜欢，似乎又谈不上。娶她不过是因为聘金便宜，家里人也都同意罢了。这些年来，他们相敬如宾，平淡如水。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阿礼，在想什么呢？"苏氏端着一盘新鲜的桃子走来。

陶明礼转身，目光在苏氏脸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眉眼依旧温柔，只是比起初嫁时，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没什么，"他随口应道，"就是在想些琐事。"

苏氏将果盘放在石桌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天气真好，你要不要尝尝这桃子？"

陶明礼点点头，随手拿起一个。咬下一口，甜美多汁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他不禁多看了苏氏一眼，却发现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味道如何？"她轻声问。

"很甜。"陶明礼简单地回答。

苏氏脸上的笑容略微褪去，低下头整理着衣袖。陶明礼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却不知该如何化解。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春风轻拂过院子。

"我去看看孩子们。"苏氏轻声说道，转身离去。

陶明礼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愧疚。他知道自己对苏氏一直很冷淡。可是要他像二哥对白氏那般体贴，他又做不到。

陶明礼看着苏氏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个女子，陪伴他多年，却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

夜幕降临，陶家人围坐在一起，商议明日去罗家提亲的事宜。

杜歌雨首先认认真真的问了陶明志一句："你当真那么喜欢依依？"

陶明志神色郑重，坚定地点头："自然是真心喜欢，不然怎会日日念叨？"

杜歌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儿子，忽然问道："那陈秀莲呢？"

陶明志面色一变，支吾道："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杜歌雨冷哼一声："过去的事？你当初不也是对她死心塌地？"

陶明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辩解道："那时我年少无知，如今我心里只有依依一人。"

杜歌雨严厉地瞪了儿子一眼："若敢三心二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陶明志连连保证："娘放心，我定会一心一意对待依依，若有半分不敬，任凭娘责罚！"

杜歌雨见儿子如此诚恳，这才松口道："罢了，明日我去提亲，你莫要坏了事。"

陶明志闻言大喜，连声道谢。

次日清晨，杜歌雨带上礼品，来到罗家提亲。罗书周迎她入内，眼中闪过复杂之色："阿雨，没想到二十年后，我们竟成了亲家。"

杜歌雨微微一怔，随即平静道："是啊，世事难料。"

罗书周苦笑一声，不再多言。两人简单商议，很快定下婚期。

杜歌雨回到家中，陶明志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娘，如何？"

杜歌雨点点头："已定下了，下月十六完婚。"

陶明志闻言大喜，眼中满是憧憬。

陶小莲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母亲和哥哥的对话。她低垂着头，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杜歌雨注意到女儿的神色，轻声问道："小莲，你在想什么？"

陶小莲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娘。"

杜歌雨心中一动，柔声道："傻丫头，你的事娘也会好好安排的，别担心。"

陶小莲点点头，没有说话。正思索间，陶小桃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娘，我听说大哥要娶罗依依了，是真的吗？"

杜歌雨点点头："是啊，下月十六就要成亲了。"

陶小桃眼睛一亮："太好了！依依姐姐以后就是我嫂子了！"

杜歌雨看着活泼开朗的小女儿，又看了看沉默寡言的陶小莲，心中不禁有些忧虑。她轻轻摇了摇头，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陶明志的婚事办好，其他的事以后再慢慢考虑吧。

陶明志站在铜镜前，整理着大红喜服。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期待与紧张。

杜歌雨道："时辰不早了，该出门接新娘了。"

不多时，喧闹声渐起，新人到了。

杜歌雨端坐主位，强自镇定。她从未主持过婚礼，生怕出什么纰漏。待新人拜堂完毕，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烛影摇曳，新房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陶明志站在床前，目光不时瞥向坐在床边的罗依依，却又迅速移开。罗依依低垂着眼帘，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角。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陶明志想上前表达心意，又怕唐突了罗依依，一时间进退两难。罗依依则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不敢抬头。

终于，罗依依忍不住抬眼看向陶明志，轻声道："阿志哥，我们该喝交杯酒了。"她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声音细若蚊蝇。

陶明志如梦初醒，忙不迭地上前倒酒。他端起一杯，将另一杯递给罗依依。两人的手指在递接间不经意相触，都如触电般缩回。罗依依接过酒杯，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

喝完交杯酒，表面的仪式终于完成。陶明志抿了抿唇，平日里虽然听陆有他们说过一些混话，但他从未实践过。大哥二哥总把他当小孩看，从不与他多说这些。此刻，他既渴望跨越成人的门槛，又踌躇不前。

陶明志偷瞄了罗依依几眼，试探着开口："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罗依依轻轻点头，没有说话。见她应允，陶明志笨拙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罗依依时被叫住。

"等等......"罗依依犹豫片刻，"能不能把那两支蜡烛吹了？"

陶明志立即起身，将离他们最近的两根大红蜡烛吹灭。屋内顿时暗了许多，只余几缕微弱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