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惦记

"好！"杜歌雨拍了拍手，"但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得慢慢来。"

陶小桃眼珠一转，突然灵机一动。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娘，我能不能学写话本？"

杜歌雨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她伸手轻点了下陶小桃的额头：

"你这丫头，倒是会投机取巧。行吧，那你就跟着我学写话本。不过可别以为这就轻松了，写话本也是要动脑子的。"

陶小桃眼睛一亮，欢呼雀跃起来。

就在这时，陶明志欲言又止，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杜歌雨看出儿子心事，轻声问道："阿志，有什么事吗？"

陶明志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娘，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您之前说过，等我十八岁就...就让我娶秀莲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游移不定。

杜歌雨心中一沉，知道儿子又在惦记那个陈秀莲。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语气平静地说：

"阿志，这事我们以后再谈。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哪有余钱给你娶媳妇？"

陶明志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可是娘，您不是说要把小莲嫁出去吗？用她的聘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歌雨厉声打断："住口！"

杜歌雨双眼微眯，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陶明志，我警告你，别打你妹妹的主意！那是你亲妹妹，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想把她往火坑里推？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

陶明志被母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愣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愕和恐惧。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杜歌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她看着儿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都是自己平日里纵容的结果。

"阿志，听娘说。"杜歌雨的语气柔和了些，"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明白吗？小莲和小桃都是你的妹妹，身为兄长，你要好好呵护她们。"

陶明志低下头，喃喃地应了一声。

杜歌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娶媳妇的事，不急于一时。你要娶陈秀莲，就得再等等。我们家现在只有十几两银子，远不够三十两聘金。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好好努力，看她愿不愿意等你。"

陶明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我相信秀莲会等我的。"

这天，陶家兄弟出去干活。陶予荣携妻梁凤英和妹妹陶玉突然造访，杜歌雨警惕地打量着这几位不速之客。多年未见，陶予荣面容愈发刻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陶予荣？陶玉？你们怎么来了？"杜歌雨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

陶予荣挑眉，语气倨傲："怎么？我大哥也是陶家人，没有分家出去吧？你住的这个房子，可是我们陶家的老宅！我们来自己家，也需要你一个外人批准。"

杜歌雨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但她很快压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你们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刁难我们的吧？"

陶予荣冷哼一声："没错！我们过来确实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不！是来知会你们一声，今年我们要给爹娘做一场法事，每个人出二两银子！"

杜歌雨听罢，眉头微蹙。她的目光在陶予荣夫妇和陶玉脸上扫过，看到他们眼中的贪婪，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二两银子？"杜歌雨重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这样吧！你大哥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这给爹娘做法事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们一人给我二两银子，我保证把此事做得漂漂亮亮的！"

陶予荣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原本是想来敲诈杜歌雨的，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杜歌雨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还有你们的大哥，直接战死在沙场，连骸骨都找不到，只怕他会变成孤魂野鬼，无法投胎，你们做弟弟妹妹的，也该出点心意，多做场法事，让你们大哥好好安息，你们觉得如何？"

说着，杜歌雨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她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擦着眼泪，看起来十分可怜。

白氏和苏氏听着，也忍不住掩面抽泣。陶小莲陶小桃虽然对父亲没有印象，却也被这悲伤的氛围感染，泪流满面。

陶之翰和大丫二丫见大人们都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陶家众人个个哭得不能自已。

陶予荣看着这番景象，只觉得手足无措。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你，大嫂！你哭什么呀！你看看，你把孩子们都弄哭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歌雨不管不顾，继续痛哭："阿荣，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大嫂把几个孩子拉扯大不容易，根本无暇顾及你那尸骨无存的大哥，现在想想，我的这点苦根本比不上他的千万分之一，阿荣，这些年，你大哥没有回来找你吧？他有没有托梦给你？"

陶予荣被问得背脊发凉，连忙摆手："大……大嫂，这做法事一事，还是算了，反正，反正每年清明我们都有给他们烧纸钱，就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杜歌雨却不依不饶："这怎么能行呢？百善孝为先，阿荣，爹娘在世的时候，最疼你和小玉，他们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无情，该多心寒啊！就让大嫂给他们安排一场法事吧！让他们好好安歇。"

陶予荣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挠头。他今日的目的完全落空，反而被杜歌雨将了一军，心中懊恼不已。

最后还是陶玉开口解围："大嫂，二哥，你们就别争了，这样吧，爹娘的法事我和二哥负责，大嫂你就负责大哥的法事就好。"

杜歌雨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咄咄逼人，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陶予荣夫妇和陶玉见状，如蒙大赦，连忙告辞离去。待他们走后，杜歌雨长舒一口气，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无踪。

白氏好奇地问："娘，您刚才是故意的吧？"

杜歌雨微微一笑："不然呢？难道真让他们白白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