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距离

陶小莲怯生生地点点头，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陶之翰则兴奋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对父亲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陶明义端着热水回来，小心翼翼地给每人倒上一杯。杜歌雨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阿义，我们谈谈。"

陶明义有些局促地坐下，"娘，您说。"

杜歌雨放下水杯，目光如炬地看着儿子，"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陶明义点点头，"挺好的，今日刚发了工钱，都给您。"

杜歌雨轻轻叹了口气，"阿义，工钱你先收着，你是个成年人了，该明白些事理。那冯嫂子，你以后少来往。"

陶明义一愣，"娘，您这是？"

杜歌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玉兰在家里是怎么过的？"

陶明义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知道她辛苦。"

杜歌雨看着儿子的反应，心中稍安。她柔声道："阿义，我不是怪你。只是你要记住，你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有些事，看着无害，却最易伤人心。"

陶明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娘，我明白了。我会更加珍惜玉兰的。"

杜歌雨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陪我们出去逛逛吧。"

陶明义连忙应声，抱起小儿子陶之翰，紧随其后。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一阵甜香飘来，陶之翰眼睛一亮，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陶明义摸摸儿子的头，笑道："好，爹爹买给你。"他掏出铜钱，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娘，给您一串。"他将一串递给杜歌雨。

杜歌雨接过，咬了两口便觉得腻味，"太甜了，你吃吧。"她把剩下的递还给陶明义。

陶明义愣了愣，随即接过。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冰糖葫芦的滋味，甜得他心里发暖。他正要咬上一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买了一串给跟在后面的妹妹陶小莲。

陶小莲接过糖葫芦，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乖巧模样。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打扰到其他人。

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杜歌雨的目光被一家首饰铺子吸引，她停下脚步问道："阿义，你给玉兰买礼物了吗？"

陶明义挠挠头，有些局促地说："还没想好买什么。"

"走，娘带你挑。"杜歌雨领着他走进铺子。

店里琳琅满目，各色首饰应有尽有。陶明义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选择。杜歌雨仔细挑选，最后指着一支珠花道："就这个吧，适合玉兰。"

陶明义看了看价格，心里一紧。他犹豫片刻，还是咬牙买下。"娘，您觉得玉兰会喜欢吗？"他忐忑地问。

杜歌雨点点头，"女人都爱美，她定会喜欢。"

陶明义心中暗喜，不由得期待起见到白氏的那一刻。他想象着玉兰戴上珠花时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出了首饰铺，杜歌雨又带着他们逛了几家店。陶明义提着大包小包，脚步却越发轻快。

"阿义，你有没有想过做点小生意？"杜歌雨突然问道。

陶明义一愣，"娘，您是说......"

杜歌雨打断他，"先去看看你弟弟卖肉的情况吧。"

陶明义跟着杜歌雨往市集走去，心中却在琢磨娘亲的话。市集上人声鼎沸，陶明礼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

"阿礼，生意如何？"杜歌雨问道。

陶明礼抬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娘，卖得不错，再有一会儿就能卖完。"

杜歌雨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在附近转转，等你收摊一起回。"

陶明义看着弟弟忙碌的身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想为家里做点什么，不再只是一个听话的长子。可是该做些什么呢？他有些茫然。

杜歌雨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走，娘带你去个地方。"

她领着陶明义来到一家书铺前，推门而入。店里陈设简单，几排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一股淡淡的墨香飘来，让人心神宁静。

"客官，要买什么书？"掌柜上下打量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杜歌雨拿起一本话本，随口问道："你这里可收话本？"

掌柜眼睛一亮，"收是收的，就看内容如何了。"

陶明义一头雾水，不明白娘亲为何对话本感兴趣。

"掌柜的，这本多少钱？"杜歌雨指着手中的话本说道。

"一百五十文。"

杜歌雨站在书铺前，眉头微蹙。一百五十文一本话本，着实不菲。她轻声问道："能否便宜些？"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生硬："嫌贵就别看。我们进货都要九十文，你想白拿？"

杜歌雨心中暗自盘算，最后买了几沓粗纸，转身离去。

陶明义紧随其后，好奇地问："娘，买这么多纸作甚？"

"写字啊，"杜歌雨眼中闪烁着光芒，"从明日起，咱们家都得学。"

陶明义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娘，我都这么大了，还学什么？"

"你是长子，更该做表率，"杜歌雨柔声道，"衡儿，你说对不对？"

怀中的小家伙奶声奶气地附和："奶奶说得对！"

杜歌雨笑逐颜开，轻轻捏了捏陶之翰的脸蛋："乖孩子，明日奶奶给你包饺子。"

一行人说笑着，朝陶明礼的摊子走去。

陶明礼正在收摊，杜歌雨关切地问："今日生意如何？"

陶明礼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还剩七八斤肉没卖完。"

"无妨，明日包饺子正好用上，"杜歌雨安慰道，"咱们回家吧。"

陶明礼眼睛一亮："娘，明日真要包饺子？"

杜歌雨笑道："是啊，你大哥拿了工钱，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几人挤上牛车，缓缓驶向家门。路上，杜歌雨心中盘算着未来的计划。她想起自己前世的经历，决定重操旧业，写些话本赚钱。只是这事还得好好谋划，不能轻易泄露。

回到家中，饭菜已经备好。白氏目光落在陶明义身上，眼中满是柔情。半月不见，丈夫瘦了也黑了，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

饭后，杜歌雨将陶明礼唤到房中。陶明礼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个给你，送给秀秀吧，"她递过一支珠花。

陶明礼接过珠花，满脸困惑："娘，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你不是说她是扫把星吗？"

杜歌雨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阿礼，这次的事不怪秀秀，秀秀对娘有恩，以后别再欺负她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