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恶名在外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妖界第十六层面生产厂区的内鬼问题甚于外贼，这里面竟然存在着内卷竞争谁敢信？

一般违法犯罪领域，不同的派系团伙之间，都是各干各的，所谓井水不犯河水的说法就来自绿林道。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提高行业安全性。不然正道官方的打击都应付不来，内部还搞竞争，最终只能自取灭亡。

常态之下必有怪象，在超自然领域尤为明显。

可以见到名门正派之间经常搞内动都竞争，武当干少林，峨眉怼崆峒，传统武学反修仙，修仙文化反异族，等等等等。

反观邪魔外道，大家都秉持着相安无事和气生财的态度。啥时候也没听说他们搞个盟主争霸华山论剑，或是搞个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什么的。

在生产厂区这里算是打破我的认知了，一个偷盗产业，都能干出几十条条渠道。几乎每个厂区每个作业区，都存在着多个团伙和不同的销赃路线。

生命力材料关联的属于其中最大的一个利益群体了，尤其以狂勇为首的内供内销渠道，最是红火。别看革命军一星期一趟，开车卡车耀武扬威的跑来提货。他们的利润，根本比不上狂勇那边的积少成多。

这个概念身为一把手的家文厂长心里没有，作为最基层执法者的西蒙班长心里也没有。但我和潜空已经基本摸清了，凭借着其他妖怪所不具备的探查感知能力，我们发现厂区内将近一半的人有习惯性的盗窃行为。

就算没胆子偷盗边角余料，他们也得想方设法弄一些零七八碎的原料、废品或半成品。这些低配版的小毛贼上面，也有低配版的狂勇，这些人以聚沙成塔的耐心收集起零碎的被盗物资，汇总之后再进行转销。最终的销售终点，依旧在狂勇那里。

我让小仙算了一下，生产厂区这边日常丢失的物资总价值，大约在60锭玄金左右。按照不同渠道进行划分，保卫科没收赃物自行销赃的渠道，只占最小的部分，大约5锭左右。这笔钱所有相关科室都要跟着分油水。

排名倒数第二的渠道是各个作业区领导层，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手段，从生产调配中，不着痕迹的贪没下一批原材料半成品。他们能占了10锭左右。

然后就是革命军了，他们一周只来一次，所以就算成车拉，平均下来每天也就能占15锭。

最大的比例在狂勇着呢，足足一半的被盗物资都要经过他的手来变现。

这还不是固定的局面，四个渠道一直都在暗暗较劲。今天你囤货压价，明天我联系官方进行严打，后天我提高成本争夺市场。他们俨然在合法的生产环境中，构建起了一个庞大的盗窃产业，对生产厂区造成了可怕的直接和间接损失。

我和潜空表面上对拿下狂勇不当回事儿，实际上在深刻的了解了其产业规模后，内心深处也是有所防备的。最起码可以确定他的背后肯定有厂领导级的大靠山，否则不可能足不出户的完成内供内销。

挺好，没靠山我还不乐意呢，收拾的就是你有靠山的！

正常的一轮班上完，今天轮到我和潜空值班儿，外加两名基层的警员。

完全不用进行额外的安排，正常的值班程序就是分成两组，对厂区进行不间断的巡逻。

这么大的生产厂区，小跑一圈儿下来都得两个小时。轮到我和潜空时，我们完全不用着急。

提前已经掌握好了狂勇的相关情报，从主厂区出来绕过一处被地下巨型钟乳石阻断的公路，其背后是一个备用的物料集散地。这里就是狂勇的地盘儿了。

我俩赶到地方的时候，正是地表时间的后半夜。地下城也有强制维持的作息时间，所以这个点儿正是人们最疲惫的时候。

也是犯罪分子最活跃的时候。

“你看那是谁？怎么有戴蓝头盔的来这种地方？”

“看衣服...是保卫科的！”

“我靠是新来的老六和老王，这俩人油水不进！”

“快跑快跑，被别人抓住要么只打不罚要么只罚不打。落到他俩手里，是又罚又打。”

“不止呢，老六还喜欢讲大道理，总说些什么爱岗敬业以厂为家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都怪仙人的耳朵太灵敏，正常人这些话是听不着的。自从修入上八境，谁在背后说我点什么坏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闹心上火的次数明显比下八境那会儿多了。

让我上火的不是他们说我的坏话，而是苦口婆心跟他们说的那些道理，他们一点儿都没听进去。一个个的当时表现得都可好了，还跟我举一反三，提了不少关于该如何发扬爱岗敬业精神的想法。我还觉得这些妖怪都是可造之材，是厂区缺乏教育引导才导致他们走上了弯路。

可以，连我这么经验丰富的领导都能瞒过去，不愧为妖怪，狡猾得狠！

不过他们对我的怕绝不是假装出来的，一看到我来，认识的当场四散而逃。没打过交道不认识的，同在一个圈子内，最近也听说我的名头了，稍慢了一些，也跟着跑了个一干二净。

刚刚正在组织销赃人员排队称重的人懵了，抬着手半张着嘴，可能刚才想把人都喊回来，结果没等出声，现场已经看不到一个销赃人员了。

我走过去，拽过混乱的现场中唯一一把椅子坐下，冷漠的对那个收赃的人员道：“狂勇呢，叫他出来，就说保卫科的来了。”

这个人不在厂区内直接参与偷盗，不认识我也正常。他愤愤道：“你谁啊？新来的吧？你们科长没给你们打招呼，让你们少往这跑吗？”

一个小靠山出来了，保卫科科长跟狂勇有关系。并不意外，那个级别的人物，肯定不能像基层警员干事那样分小钱儿。可他还不足以成为狂勇这么大产业的保护伞。

“废什么话，叫他出来，就说是他主子让我们过来的！”

打杂的小妖怪果然上当，听到我的话后惶恐不已：“总工程师让你们来的？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几乎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说明他们从来都没遇上过这种正面调查的事儿，这就是厂区领导不作为，竟然能把犯罪分子保护得纯洁如一张白纸。体制世界温室里长大的那些花朵，可能都纯洁不过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