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妖界地下城

老孟意识到自己糊涂了，听说仙界打孩子不犯法，就觉得仙界多文明多民主。结果到了那边是不挨爹妈打了，也见不着爹妈了。

实际上仙界也并没有这条法律，从来没有过是否可以打孩子的概念。但仙界不许无辜伤人性命，这条法律基本等同于未成年儿童保护法了，因为仙人下手都重。试想一下上八境修为的父母，因为学习的问题动手打毫无修为的孩子，后果会是怎样的。

简直就是谋杀！

在我的开导下，老孟决定回家里看望一下父母。这也是他在经历了最近的蜕变后，才有勇气做出的决定。

刚好他家就在去往塔里木盆地的沿途，又赶出两天路程后，老孟说这附近就有一处通往地下城第十八层面的入口。

我在维权组织中公开的身份，是一名来自魔界的偷渡者，潜空也一样，只有流影扮演的角色祖籍来自妖界。但他已经脱离了任务，仙界附高区方面需要他以我的替身形象做一些工作。

因此我对妖界表现出陌生和好奇是理所当然的，在陪同老孟回家看望父母前，让他描绘一下地下城的情况，也完全符合情理。

“其实对于地下城的情况，我就算是土生土长的妖精，也并不比主任你了解得更多。也就对自己生活过的第十八层面，和参加军训的第十七层面熟悉一些。十六层及以上，我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老孟先简单介绍着大致情况，用笔在纸张上边画边解释：“妖界的地表早已因资源枯竭环境崩溃被放弃，妖怪文明转入地下发展，根据阶级高低，共分为十八个层面。我所出生的层面，就是最低级的第十八层面，大多数偷渡人员都来自第十八层面。但凡能在十六层以上出生的，都不至于连个润出的钱都拿不出来......”

他在纸上划出一道横线，标明是地表，然后向下拉出一个直线加箭头，并在一侧注明10000米字样，再画一条横线。

“这就是我家所在的第十八层面了，那里是矿产丰富的地层，是苦役人员的劳动场所，也是安家的地方。”

“那里的环境一定异常艰苦。” 

“其实习惯了就好，以我们妖怪的天赋，倒也不会觉得多累多辛苦，最大的压力来自阶级，一想到同为妖怪，却有人过着更好的生活，我们心里就会充满怨气。”

老孟说着又向下拉出一条直线，在一侧注明12000米，然后划出一条横线。

“这里是第十七层面，盟军训练基地的所在，十八层苦役们被选中的后代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在这里完成十年的军事化训练后，再派往盟军大本营，等待进入仙界作战。”

我有些意外道：“原来地下层的层面排序是由下至上的，我还以为阶级最低的第十八层面会在最底层。”

“我收回前面的话，主任您对妖界太陌生了，这样的话我还能多跟您分享一些。您说得没错，妖界地下城的层面排序，就是从下向上排的。层次最低，生活最苦的苦役，居住在最上层的第十八层。地位稍高，但要服从盟军管理，接受严格训练的盟军新兵，生活在第十七层。虽说只隔一层，但环境和生活品质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来到第十七层就可以自由呼吸了你敢信？”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说...第十八层的苦役，连自由呼吸的权力都没有？”

“地下城的空气有限，除了通过几条地下暗河输送，还要通过管道从地表传输。上层吸入的越多，下层接收的就越少。所以妖界一直都有立法规定，生活在第十八层面的苦役，每人每天只能呼吸20次。超过20次的，要交空气税。”

呼吸都要交税，不知道曾经在哪听到过这样一句玩笑话，在妖界竟然是真实存在的政策。

我还抱有幻想：“只是说说而已的吧，谁会去数着别人的呼吸次数？”

“主任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不用数次数，只要以空气输入总量减去消耗量除以人数再除以单次呼吸的标准氧气消耗量，就能得出平均值了呀。只要平均值超出每天20次，所有苦役就都要交税。”

“......”

无法理解，无法想象，无言以对。

在我的认知里，三十三重天中执政者最为霸道的暗影世界，无非也只是限制底层平民的话语权和部分人权，那也做不到连呼吸都管控啊。

只凭这一点，我就能理解妖界为什么不能和其他三十三重天并列为文明次元，根本毫无文明可言！

“主任？六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莫名其妙的有些上不来气儿。”

“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造成的，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看到你休息过。即便在渡海最辛苦的那段时间，你组织大家轮番休息交替值班，你也一直坚守在指挥岗位上。”

“别胡说，谁能连着十几天不睡觉，你睡着的时候也看到我在指挥啊？继续说地下城的情况。十八层面苦役矿区，十八层面训练基地，第十六层面呢？”

“第十六层面位于地下14000米，那里也是我所能接触到的最高层面了。”老孟说着换了张纸，又化出垂直线条和横线：“这里是生活保障层面，居住在这里的人跟十八层一样，同属劳役。区别在于他们不是苦役，大多从事生产制造类工作。润出人员，基本都来自这个阶层。”

在三十三重天中，生产制造领域的从业者已经属于温饱线以上的大众阶层了。可我意识到在妖界，并不是这样界定的。

“可他们的社会身份头衔中，依旧有一个‘役’字，这就说明他们依旧不属于正常的自由身。”

我所好奇的问题，对老孟来说很正常：“对啊，我们的祖上都是罪犯，罪犯当然要服役。劳役和兵役，是我们人生中仅有的两个选择。”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祖上是罪犯，后代也都要跟着服役？”

“身为魔界人士，主任您也很难接受对吧。要不是这么不合理的法律，我们怎么会拼了命的往仙界跑，那里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法治之地，才是真正的自由国度！”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他们了。这些偷渡者和润员，仙界对他们来说确实无比美好，换成任何人，都会想方设法逃出去。

除了体制干部，体制干部面对这种情况不会想着逃跑，我就觉得这里的问题很严峻，想要投身其中，运用体制力量去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