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真相

“这位夫人，不要说！”

跪在左瑶兮面前，拉扯衣袖的梅姑丫鬟急切道，语气中带着哀求和痛苦。

见此情形，左瑶兮住了嘴，并未继续说下去。

“不要说什么？春桃，如今倒是当着外人的面，有事隐瞒于我？”庄宴不满。

夫人梅姑去世后，她留在世上的东西并不多。

春桃作为夫人当初从娘家陪嫁来的丫鬟，庄宴顾念旧情，一直对她很照顾。

“城主，我没有要说什么，夫人已经故去，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春桃满面痛苦，拒绝庄宴道。

可这样的话，很难说服庄宴。

若是他真的可以轻易地放下梅姑，就不会对其死亡一事耿耿于怀，多年无从释怀。

“春桃，若我今日非要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呢！”庄宴固执想要寻找答案，他早已经疯魔。

失去夫人这件事情在他心中是永远的伤口。

岁月流逝中，并没有治愈庄宴的伤，只是稍稍的结了一层疤，如今，旧事重提，那浅浅的疤痕直接再次撕裂。

“城主，抱歉，恕奴婢不能从命！”春桃出口决绝，见庄宴执意要逼问，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在众人尚未察觉，一头撞向主子梅姑的墓穴。

幸好有妙音在，一番施救才将丫鬟的命保了下来。

“为什么……”庄宴还没有从春桃三缄其口，抵死反抗中回过神，只下意识的呢喃。

他想不明白，春桃宁死都不愿告诉他的，到底是什么。

“庄城主，你真的了解你的夫人梅姑吗？”左瑶兮瞧着纠结的庄宴道。

“你怀疑我对我夫人的情意？！”

“不，庄城主，我不怀疑你对你夫人的情意，我怀疑的是，你对你夫人压根就不够了解。”

左瑶兮纠正庄宴的话。

“不瞒你说，其实这些时日我们一直都在调查令夫人梅姑的事。”

左瑶兮对着庄宴和盘托出这些天他们所行之事。

而她也在易九天的调查，以及方才梅姑陪嫁丫鬟春桃的反应中，渐渐拼凑出真相。

“我知道你为什么当日在赌场里，一眼看出我中毒，那是因为你懂得医术。”

“身为寒城城主的你，本不该对医术如此精通才是，导致你学医的真正原因是你夫人。”

梅姑身体一直不好，左瑶兮猜测她应是中了慢性毒药。

人说久病成医。

同样的，生病之人的亲人，也会在一日日陪伴病人的过程中，渐渐了解医术。

“你亲眼见着中毒夫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于是才会对害你夫人中了慢性毒药的明朝人心生怨怼，发誓要他们血债血偿，可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没错！”庄宴被左瑶兮的话刺激到，勃然大怒反驳，“那些伤害梅姑的明朝人，统统都该死，血债血偿本就天经地义！”

“可庄城主，事实是你夫人她不是死于慢性毒药，真正致使她死亡的，是她奄奄一息时喝下的毒药。”左瑶兮望着庄宴的眸子，一字一顿揭开真相。

“不可能！你骗我！”庄宴下意识反驳，“你一个与梅姑素未谋面的外人，如何知晓当年之事？”

“我虽是外人，却知晓庄城主你不知道的事，当年令夫人嫁给你，并非她自愿，乃是受家族所迫。”

有些事情的真相，早晚都会被揭开。

庄宴以为他同梅姑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可事实上梅姑只是迫于家族威逼，指婚嫁来寒城。

落差太大的真相，让庄宴接受不来，直接崩溃，他抽出身上的佩剑，满目都是杀意和戾气。

他踉跄着脚步，走到梅姑的墓前。

一手握着佩剑，一手抚摸着梅姑石碑上的刻字，喃喃自语。

“夫人，你当初真的是被迫的吗？”

“若是你不愿，为夫这就下令，将你娘家那些逼迫你的人统统杀光！”

“他们都该死，我也该死，自诩对你万分上心，却连你真正心意都不明白。”

“当初，我日日在你床前，是不是让你厌恶至极，所以你才会宁愿选择服毒自尽，也要与我分开？”

庄宴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人。

他疯魔一般，沉浸在当初的过往之中。

“不是的这样的！城主。”触墓碑寻死的春桃，终于悠悠醒来，听到庄宴的话，连忙反驳。

“春桃，你无需撒谎欺骗我，事情我已经全数知晓了，当初，梅姑她并不想嫁我。”

庄宴颓然自嘲。

有些事情本就有迹可循，他也再做不到自欺欺人。

“是，当年，我家小姐确实是因为家族所迫，指婚给城主，但小姐也同奴婢说过，城主你是个好人，你对她的爱护和照顾，小姐都看在眼里，她从未恨过你。”

庄宴既然已经知晓当年的事，春桃也不再隐瞒。

“那她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庄宴找回几分神志，半信半疑。

“小姐一直以来身体不好，中了慢毒以后，更是经常卧病在床，哪里都去不得，困在一方天地里这样的日子太过煎熬，她撑不住了。”

春桃的话，证实了左瑶兮的猜想，也让在场听到的人唏嘘不已。

祝云慕眸色深沉，视线落在左瑶兮肩头。

“春桃，你想我饶了梅姑的娘家人？”

冷静下来的庄宴，想明白了一切。

“城主，当年的事他们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罪不至死，所以，奴婢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春桃伏地恳求。

那些人是她家小姐的族人血亲，九泉之下的小姐若是知晓庄城主因她屠杀家人，也无法瞑目。

“我可以看在梅姑的份上饶了他们，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我命令下去，从此以后，夫人的娘家人不许踏足寒城一步，寒城与其断绝一切往来。”

春桃不再求情。

她知这是城主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祝大人，祝夫人，你们今日虽替我解了心中疑惑，但你们身为外人，手还是伸的太长了。”

庄宴收回佩剑，起身，看向身后二人面若寒霜，言辞警告。

“所以，我不会感谢你们，以后你们管好自己，也不许掺和我寒城的事。”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

祝云慕不悦，拦住其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