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只要银子

“你以为我找上你，是为了听你哭穷的，当初若不是按照你的计策，你那父亲又怎么会死在边疆，他死得倒干净，留我一个孤苦无依，你可不是一直打着想攀上权贵的主意，才鼓动我把你送入这深宅大院，如今得了好处，便想卸磨杀驴，不是想着办法替我解决难处，却只想着自己是不是落了难，是，你这侯府小姐做的是高高在上，可你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踩着你的亲人换来的。”

“母亲，到底要如何，你才肯对我手下留情？”左芹婉被这一番厉声指责，说得面如土色，强忍着怒气，不敢顶撞，她紧握双拳，声音发颤。

老妇上前一步，狡黠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算计：“很简单，听说这侯府最近的大小姐开了酒楼，想来也有大笔银子流通，你不是侯府中的宠儿么，说什么都要想办法动点银子出来，记住，我要的不止这一点点……不然，我看你左芹婉还有没有脸在这侯府立身。”

左芹婉闻言双肩一颤，竟无言以对，低垂着头，显然是在思索如何应对，许久才硬声回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可得说话算数，若再这样天天找上门来，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看你办事的本事，我只要银子，只要长长不断地银子。”老妇冷笑一声，将银袋一塞，离去时丢下一句。

左瑶兮躲藏在暗处，双手不觉已攥成拳，脑海中一片轰鸣，方才左芹婉和老妇的对话，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之前左芹婉父亲战死，竟然另有隐情。

良久，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才缓缓起身，示意身后的紫烟跟上。

紫烟见她眉头紧锁，目光游离不定，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夫人，这件事别让它困在心里了，很多事都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担心也无济于事啊。”

“紫烟，你不懂，这里的每一步的计划，都好像早已安排好了似的，我以为自己能看透，可却发现……我还是被牵着鼻子走。”左瑶兮却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与疲惫。

她苦笑一声，低声说道：“曲文让人叫我来听这些话，想必不是偶然，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所有内情。”

“曲公子的性子狡诈，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可夫人，你不是也跟他打过不少交道，难道还看不出他的用意是什么吗？”紫烟忍不住问道。

左瑶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而后慢慢启唇道：“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彩云的事，我从夫君那里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她是别国的人，曲文之前被左芹婉关押，我起先以为是为了胁迫彩云忠心于她，可细想之下不对，若只是为了控制彩云，左芹婉根本没必要用如此复杂的手段，我怀疑……曲文一定握有什么对左芹婉来说极为重要的把柄。”

紫烟一惊，愈发担忧地看着她，轻声提醒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件把柄恐怕关系重大，夫人，我们牵扯其中，会不会太危险了些？”

“危险我自然知道，可惜现在已经不是我要不要牵扯的问题，而是已经被卷入其中。”她倔强地笑笑，目光陡然一冷，语气顿时坚定了几分。

“不管如何，这棋局之中，我绝不能让任何人轻易操控我，要想利用我，那他们也得先掂量掂量，能否付出这样的代价！”

紫烟见她目光依然有些疲惫，但隐隐透出一丝坚定的光芒，也稍稍松了口气：“那些人心机深沉，但夫人也不必灰心，他们不知道的是，你也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左瑶兮低低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谁在下一盘棋，又是谁在这场棋盘中稳坐上位，必须搞清楚每一颗棋子的来龙去脉，不再给任何人对她施压的机会。

茶烟梧月，取自诗句“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而闻名。

祝云墨端起茶杯，微微吹去茶面上的浮沫，听着易三川低声的汇报，手指轻敲着桌面，神色间带着一丝冷意。

“皇后如今已是心有力而力不足，皇上的心思近来又过于偏袒安贵妃，我实在担心她会撑不住。”

易三川顿了顿，又低声补充，“皇后娘娘之前中毒一事，还未查出幕后之人，再这样下去，储位接下来的明争暗斗，只怕会更加凶险。”

他轻嗤了一声，薄唇一抿，茶杯搁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眼神倏地冷下来，仿佛透过窗户的景色看到了遥远的深宫禁苑：“慢毒之事，虽没有落在明面上，却并非无人察觉，暗手未必能藏得了一辈子，咱们不需要急，它迟早会成为最大的把柄。”

“而眼下，我们只需让她得意着就是了。”祝云墨微微抬眸，唇边却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易三川眼中掠过一抹犹疑，“殿下，可是，若安贵妃再得宠下去，会否反而深得皇上信任，从而给皇后和你留下更多隐忧？”

他并不急于回答，悠然靠在椅背上，眸子沉沉如深潭，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得宠越盛，便越难收手，该出手时，她便是踩不到底的逆鳞，再说，妙音这几日顺利进了宫，既能照看皇后，又能替我们记下一笔笔账，比起安贵妃，我们更要考虑的，是如何让皇后慢慢站起来。”

“殿下是信任妙音姑娘的？但毕竟四皇子…”易三川抿了抿唇。

祝云墨不等他说完，便淡然打断道：“她留着宫里自有用处，我从不会看错势力。”

他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透着一股骨子里的冷厉，“至于毒药的事情，李朝歌这一遭不仅要活下来，还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幕后之人，安贵妃可能只是棋子，背后那位真正的操盘者，我自有打算。”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冷冽了几分，易三川攥紧了袖下的拳，深深低头道：“属下明白，我会尽快安排下去，但殿下你…”

“放心，我自有分寸。”祝云墨站起身，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根本不容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