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散布谣言

翌日。

画舫缓缓驶入湖心，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荷香，左瑶兮与几位千金小姐谈笑风生，看似轻松惬意，实则内心焦灼。

乾霜的出现，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头，让她无法真正融入这场游湖宴乐，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乾霜，只见她今日一袭水蓝色衣裙，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娴静，与往日的模样似乎不一样。

乾霜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左瑶兮只作不知，继续与杜月儿等人谈论诗词歌赋。

杜月儿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瑶儿，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可是昨夜没睡好，我看你今日眼圈也有些发青。”

说着，伸手探了探额头：“也不烫啊，真是奇怪。”

她勉强一笑：“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乏了。”

“不如我们去船舱里休息片刻？”杜月儿提议。

左瑶兮正要答应，乾霜却突然开口：“瑶儿若是累了，不如我陪你四处走走，这湖上的景色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心中一紧，婉言拒绝：“霜儿，我与月儿一同休息便可。”

乾霜却并未放弃，径直走到她身旁，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瑶儿，你我之间有些误会，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聊聊？”

“你说笑了，我们之间并无误会。”左瑶兮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脸上仍挂着得体的微笑。

“哦？是吗？”乾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日之事，瑶儿难道忘了？”

她心中一凛，知道乾霜是有备而来，看了一眼周围的千金小姐，她们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实际上都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

“霜儿若是有话要说，不妨直说。”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说道。

乾霜见她如此，也不再拐弯抹角，压低声音说道：“我与李尚元已然是一体的，瑶儿，你能让你夫君……而且女子出门做生意，你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

她没有说完，但已经不言而喻，左瑶兮冷哼一声：“谁说女子不能立业？男子能做的事，女子未必做不到。”

后似漫不经心地接过话题，眼神却扫过众人，语气平和中带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锋芒。

众人一愣，有人低声附和，有人面露难色，毕竟，在这京城之中，女子的婚嫁从来都是最引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她这一开口，倒显得众人所谈既狭隘又庸俗。

“不过，”左瑶兮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茶，似是叹息，却又带着几分感慨：“立业也罢，成家也罢，真心待人最难得，可惜，这世上偏偏多的是拿人真心当戏法耍弄的。”

此言一出，立刻有几道目光心虚地闪了闪，有人想岔开话题，但却被另一名小姐不合时宜地提起一件如今京中广为流传的趣事：“你们听说了吗？左芹婉竟同白远荼传出了那样的事，本以为她是柔弱恬静的大家闺秀，谁承想……”

她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看了那位小姐一眼：“我家妹妹什么事，说来听听？”

那小姐被左瑶兮的目光一下盯住，竟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又不是不能说，便压低了声音道：“听闻白公子为了左小姐，前些日子竟与父亲起了冲突，为此还被皇上申斥了一顿。”

左瑶兮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变，心中却冷笑：“果然曲文查到的并非毫无依据，这事怕是已十之八九属实。”

不过此时，她却装作浑然不知地叹道：“白公子温润儒雅，乃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之一，我家妹妹自幼便是颇得人喜爱的才女，二人本是一对璧人，可惜，他们一个才刚及冠，一个尚未及笄，京城之中未免流言太甚吧。”

她这话一出，似是为事情辩解，实则点到为止，将流言背后荒唐之处暗藏讽刺地挑明。

那几位原本正津津有味听八卦的千金各自脸色一变，还来不及接话，旁边便有人含酸道：“祝夫人，倒是心胸宽广，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我等岂不是小家子气了？”

“怎么这样说呢？我也只是觉得……这些年来，我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若是有心人故意说她坏话，我自然是要为她辩解一二的，只是……”左瑶兮闻言，略微敛眉，嘴角却挂起一抹淡淡的笑，眼中浮现一丝委屈。

她停了停，叹道，“只是，也不知她是否还将我当做亲姐姐看待呢。”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那几位千金听闻此言，纷纷一愣，随即有人忍不住道：“祝夫人所言怎会如此，左小姐若真有那等心思，岂不是作践了自己也羞辱了你这位姐姐吗？”

“是啊，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之前京中流言四起，你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左瑶兮低垂眼帘，掩去眼底的冷意，神情却似被触动一般，勉强笑了笑道：“哪里谈得上委屈呢，左右都是些旧事，就是听见了，心里难免有些感慨罢了……妹妹还小，想必也不是有意的，若是将来白公子真的看上了她，我这个姐姐自当祝福。”

“祝夫人心胸真宽广！”有位千金忍不住感叹，语气中透着几分心疼：“换做旁人，这么多年情意，之前却最后被妹妹掺和一脚，未必能有你这般气度。”

她抬眸，笑得淡然而伤感：“身在庙堂之高，许多事由不得己，我若一味计较，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吗？”

她装作大度失落的模样，心中却早已寒意深重，左芹婉、白远荼，这场所谓的流言，可不是别人凭空造出的巧合。

只是这些年下来，他们以为她还会如从前般隐忍退让吗？霓裳起舞，方知冷锋所在，日后，定要他们好好体会这份滋味。

当晚，左芹婉要嫁给白远荼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整个京城的士族名门茶余饭后皆在评议此事。

宰相府内乱成了一团，白母得知消息后脸色铁青，当即下令将白远荼叫到中堂，愤怒难抑地呵斥道：“好你个逆子，我白家何时沦落到需要靠娶那种声名狼藉的女子来结亲的地步？” 

白远荼跪在地上咬紧牙关，脸上虽布满淤青，却不发一言，他甚至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反倒显得愈发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