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撕破脸皮

杜月儿见她面色苍白，站在院门口微微发愣，便上前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瑶儿怎么了，可是心里难过了？”

“没有，这不过是我早想好的事罢了，今日将话挑明，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左瑶兮缓缓摇了摇头，笑容勉强。

她这般说，语气故作轻松，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向屋内，杜月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心下了然。

“瑶儿，别为此动摇，想想你这些年受的委屈，我们总不能盼着他们突然醒悟，还有什么能比亲眼目睹更加有效呢？”杜月儿轻叹，语气放缓几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左瑶兮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们是我的父母，为何眼里只有左芹婉，偏偏对我漠然？”她话音未落，便觉杜月儿的手一握，感到些许力量传来。

“瑶儿，你要明白，血缘虽近，心却疏远，你对他们始终一片赤诚，可他们呢？从未真心倾听过你一句。”杜月儿正色道，顿了顿，见她眼圈泛红，又换了语气，柔声安慰。

“放心吧，这一次，你的选择不会错，他们若真心疼你，就能看清事实，若始终执迷不悟，那你又何必执着？”

她点了点头，勉强扬起唇角：“多谢你，月儿。”视线从屋内收回，轻轻拢了拢袖口，将心中那丝不舍压了下去。

两人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梅锦良，快步追了出来，看见杜月儿站在她身旁，神情复杂地犹豫片刻，却又什么都没说。

“女儿告辞。”左瑶兮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失望，随即低眉躬身。

杜月儿拉着她离开，回首时却冷眼对视梅锦良，那眼神中颇有几分责备与警告之意。直到走远些，这才轻声道：“瑶儿，他们并未真正醒觉，你不必抱太多希望。”

她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低低应了一声，不远处，树叶未落，目光凝视枝头，仿若有所决断。

而另一边，易三川早已将此事告知了祝云墨。

他端坐书案前，眉头微蹙，显然早料到这个结果，缓缓开口：“正如我所想，他们不会改变，夫人的这番决定，不过是划清界限，可是，这桩事背后若仅止于左芹婉，恐怕并不足以让他们真正悔悟。”

易三川试探着问：“那殿下有何打算？”

祝云墨目光犀利，薄唇微抿，声音散发出一如既往的冷冽：“左清城在南邦物资里的所作所为，暂且传出些许风声。我倒要看看，他是否仍旧有脸站在夫人面前装作无事。”

“殿下，这样一来，事情或许会闹大，夫人会不会不愿意……”易三川微微蹙眉。

话未说完，便见他冷冷一笑：“若连谎言与肮脏的事实都揭不开，她又怎么能彻底置身事外？没有痛彻心扉，哪来的幡然悔悟？”一句话沉如寒冰，言尽意决。

易三川拱手应下，转身离去，祝云墨却没有立刻落笔批阅折子，而是握紧了笔杆，眼中沉浮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最终将一声长叹隐入无声的咏叹之中，窗外树枝交映，入目却只觉凉意侵人。

梅锦良吃了闭门羹，心中愤懑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她几番登门都被拒之门外，左瑶兮的态度坚决得如同铜墙铁壁，丝毫没有动摇。

她只得托人传话，期盼着以母女亲情这最后一丝纽带唤回她的些许温情，派人送去一些幼时喜爱的小玩意儿，又托人带口信，诉说自己这些年来的不易，以及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然而，左瑶兮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她从小便看清了母亲的为人，明白她的一切举动都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示好，也不过是看中了祝府的权势，想要攀附富贵罢了。

一日，左瑶兮与祝云墨在府中赏梅，暖阳透过梅枝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她清丽的容颜上，二人正说笑间，易三川匆匆来报：“夫人，左夫人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位颇有声望的李夫人。” 

祝云墨剑眉微蹙，放下手中的茶杯，温言道：“夫人，今日天气正好，我们出去走走吧，城西新开了一家酒楼，听闻点心不错。”

 “也好，多谢夫君周全。”左瑶兮心领神会，轻笑点头。

二人离去后不久，梅锦良便与李夫人登门而至，李夫人平日里与侯府颇为交好，此番前来也是受了梅锦良的请求，想要从中斡旋。

见左瑶兮避而不见，李夫人心中不悦，对着下人说道：“亲生母女，便是有什么误会，也该当面说清楚，如此避而不见，岂不是让人笑话？”

 下人们面露难色，只得再次婉言谢绝。

梅锦良心中更是恼火，低声对李夫人抱怨：“我的女儿如今嫁入祝府，倒是越发高傲了，连亲娘的面子都不给。” 

李夫人听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心中暗自思量着左瑶兮的性情。

左瑶兮听闻此事，只是淡然一笑，对祝云墨说道：“母亲心中更喜欢银子与名声，她的大道理不过是为自己争脸面罢了，何必在意。”

 祝云墨点点头，却暗中吩咐易三川密切关注梅锦良的动向，不许她有任何威胁到左瑶兮的行为，他深知左瑶兮的过去，不愿她再受任何委屈。

三日后，梅锦良终于按捺不住，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尽是不甘与斥责，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她的怨怼，指责她不孝不义，不懂礼数，忘恩负义。 

左瑶兮看罢，心中冷笑，提笔回信，字迹冷硬如石：“人情断，人面凉，昔日苦时，不见有人问，今日荣时，不是谁都可来蹭。”

信送至梅锦良手中，她看罢几乎怒不可遏，只觉得这是彻底与自己撕破了脸，断绝了母女情分，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从此不再登门。

祝云墨听闻此事，心中五味杂陈，他一向知道自家夫人性情刚强，却也没料到她对至亲之人竟能如此决绝，想起她这些年独自一人受到的种种冷待和苦难，心中幽然叹息，更添怜惜。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一切有我。” 

她靠在他温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宁静，她知道，往后余生，她再也不用独自一人面对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