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罚奉半年

“白远荼轻薄无能，岂不是更有趣？更何况，左芹婉对此若有所察，会不会为了自保站出来？她这般机警冷傲的人，未必甘愿坐以待毙。凡事，不妨试一试方为妙。”

左瑶兮听得冷笑一声，却终究无人反驳曲文的话，那确实是一条借力打力的好计策，眸光微敛，沉吟片刻后方才点头答应。

“好，我会让人去安排此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得提醒曲公子一声，近来我们府中似有不明来客时常潜伏窥探，怕会连累你府上，也不得不避些危险，曲公子向来谨慎，我信你定会善自处理。”

“祝夫人多虑了，既是助这一局棋成，我自然得精心布置，岂能让旁枝末节坏了主谋之计，倒是府上，让人盯上这等不小的事，怎么不见你们自己多加防范，莫不是借势生事，故意放一线出来困住那些暗潮涌动之人吧？”曲文闻言轻轻颔首，眉目间带着几分洒然，话却说得颇有深意。

她缓缓抬眸，目光一转，落在曲文身上，似笑非笑道：“曲公子若想知道，莫不如也一试多半无害，只可惜，这探命的胆子，却不是人人都敢随手拈来的，明白人不妨多心思在自己的棋盘之上，为闲事操心，未免荒废用心。”

曲文会意一笑，敛了唇边流光般的锋芒，端起残茶一饮如风散，意味却更沉几分地拂袖作别道：“若祝夫人无愧于心，棋胜之日，或来饮上一杯庆贺还得仰天一声长笑。"

祝云墨眼睑低垂，在曲文离去之后，漫声一语：“他的话可信三成，三分真话足够搅起浪花大观，倒不如你和我……另选一步。"

左瑶兮不说话，徐徐看向帘外夏风，气氛顿生层峦。

隔天朝会，文武百官齐聚，朝堂上气氛森严肃穆，御史中丞面色凝重，双手拱起呈递奏折，朗声说道：“臣有本奏，请陛下明察，近日臣查得，状元白远荼大人在职期间多有不当之处，甚至包庇属下。”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哗然，不少官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气氛骤然紧张。

皇上眉头微皱，目光落在白远荼父亲白相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审视：“白爱卿，这件事你可知晓？”

白相俯身一拜，态度恭敬却掷地有声：“陛下明鉴，犬子之事，臣不敢推诿，但臣也担忧此事另有隐情，恳请陛下允许家门自查，若有不妥，白家定不会徇私包庇。”他言辞恳切，态度坦然，但隐隐已显守势。

紧接着，又有一名御史站出，接过话头：“启禀陛下，臣亦有本奏。近来调查发现，赈灾款项有流向不明之处，其中襄阳侯爷被查出签阅过某些可疑文书，似有渎职之嫌，特请陛下裁断。”

听到此处，左清城双膝跪地，连连叩首：“陛下，臣对天发誓断无贪赃枉法之心，若臣真有渎职行为，愿按律削爵免职，只是这些文书皆由属下呈递，臣并不曾仔细审阅，若有纰漏，臣定引以为戒，绝不推卸！”

他虽极力申辩，但满堂百官皆露出微妙神色，看似无意，实则已有人低声窃议。

皇上沉吟片刻，道：“白远荼身为状元郎，却不曾审慎，受罚乃是应当，白相，朕下旨将白远荼禁足在府中，即日起停职，待彻查清楚再作定夺，至于侯爷，事关赈灾，不容有失，罚奉半年，以示警戒。”

话音一落，众人齐声领旨，面容却各怀心思，白远荼暗自思量，这次弹劾来得突然，是否早有预谋？

而左清城则心中警铃大作，本是他任上的重要区域，深知此事若深查下去，恐怕会牵扯更深的暗流。

百官纷纷退朝，白相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逐渐逼近，而他不知的是，此事背后的一根暗线，已悄然牵动了局势，轻易投入一场不可预知的风暴……

襄阳侯府。

左芹婉一身水红色织锦长裙，裙摆上绣着精巧的芙蓉花，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衬得她愈发娇艳动人。

她精心描绘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得意，手里还拿着一把绘着仕女图的团扇，显然是准备出门赴宴。

不巧，刚走到前厅，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左清城，今日在朝堂上被皇上当众斥责，罚俸半年，心中正憋着一股火，看到她这副打扮，更是火上浇油。

“你这是要去哪儿？”他怒喝一声，吓得左芹婉手中的团扇差点掉落在地。

左芹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道：“父亲，女儿约了几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整日里就知道结交一些狐朋狗友，就知道吃喝玩乐！”左清城怒斥道，“你看看你，穿金戴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左家是什么皇亲国戚，如今我被罚俸半年，你还有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玩乐！”

“爹爹，这都是女儿以前的衣裳……”她被他的怒火吓得脸色发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委屈地说道。

左清城指着她，手指都在颤抖：“以前的衣裳，以前的衣裳就能穿了，你知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光景？我被罚俸半年，府里上下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却还如此不知轻重，你看看你，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父亲，女儿知错了……”左芹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

“知错？你若是真的知错，就该待在府里好好反省，而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招摇过市！”他厉声说道，“还不快回你的院子去！”

她不敢再辩解，只能低着头，侍女见左芹婉倔强不肯坦白，急得快哭了，连忙赶到梅锦良所在的院子，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梅锦良听完后，脸色微微一变，虽不清楚具体缘由，但知晓丈夫自来多疑，若是让这件事闹大，必定是不利，急忙跟着侍女赶了过来。

此时，左芹婉站在廊下，面前是怒意压抑却冷沉逼人的左清城，垂眸低头，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但无论报出哪个名字，竟都让他轻而易举地拆穿。

她察觉到事态越来越不妙，正要豁出去坦言与白远荼相见的真正理由，却忽然听到梅锦良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