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难道该叫孝女

待二人进了府，曲文正掀起窗帘，伸了个懒腰，一眼瞧见两人并肩走来。

他带睡意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站在廊下候着，不动声色地听着下人的闲谈，无意间听到一件有趣之事，侯府那边似乎出了出事了。

琢磨了片刻，便迎了上去，先冲祝云墨拱了拱手，随后看了左瑶兮一眼，淡笑道：“看来昨夜二位玩得甚是尽兴啊。”

祝云墨知道曲文嘴碎，懒得理他，只是皱眉道：“有事便直接说。”

曲文笑容一收，眼底却透着一丝精明之色，压低声音道：“左芹婉向来是侯夫人的掌中宝，但如今侯府处境微妙，若能让左芹婉与侯府离心，岂不更有趣？”

左瑶兮微微一怔，看向曲文，追问：“你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但这需要你们稍微费点心力。”他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听到这样说，祝云墨和左瑶兮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他刚刚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朴素却不失干净利落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神采焕发，宛如一柄刚刚被磨砺过的利剑，光芒虽敛却锋锐暗藏。

左瑶兮微微蹙眉，打量着曲文削瘦却稳重的身影，总觉此人周身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他的笑容虽显得闲散从容，但目光却瞬息变幻，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刻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祝云墨一旁冷静地注视了片刻，忽然有人急匆匆奔来，将他唤走：“夫人我去处理点事。”

他侧过头，低声对她嘱咐了一句，语气极为郑重：“切记，莫要轻易相信他。”

她微微一怔，转头再看曲文时，却发现对方像是听到了祝云墨的话一般，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瞟过来，那双淡然的眸子似乎在透过她看穿什么，平静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左瑶兮压住心底的不适，开口试探。

曲文微微一笑，抬袖作揖，“夫人误会了，只不过想夫人一叙。”

她轻轻一笑，道：“今日实在不便，还请公子见谅，我已有约。”语罢，目光温婉却坚定，如同柔软的春风混着不可违逆的威仪。

那位试图留下曲文的略显失落，但也不能多言，只得作罢。

出了府门，早有备好的马车等候在侧，左瑶兮和香玉上了马车，缓缓驶向城中最热闹的街市。

而府内，紫烟则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暗处留意曲文的一举一动，他性情向来狡猾多变，可平日里谦恭有礼，实难叫人看出破绽。

“曲文果真守着秘密无懈可击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藏到几时。”紫烟目光如炬，眸中隐隐透着冷冽，心道。

屏息凝神，将庭院中一切细枝末节都收进眼底，心中自然明镜般清澈。

街市上，碧蓝的河水缓缓流淌，两岸杨柳依依，微风拂过，柳枝轻柔地扫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明媚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景色宜人。

左瑶兮沿着河岸一路走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最终选定了一处临近河边的位置，打算在此开店。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胜在环境清幽，风景极佳，正是她心中理想的店铺所在。

正盘算着如何装修店铺，却忽然瞥见不远处湖面上停着一艘画舫，舫上二人对坐饮酒，谈笑风生。

仔细一看，竟是左芹婉和白远荼，心中暗道一声“冤家路窄”，正想转身避开，却被眼尖的左芹婉一眼瞧见。

“哟，这不是……？”左芹婉拖长了尾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白远荼放下酒杯，顺着左芹婉的目光望去，瞥过她素雅的打扮，不知怎的，心中生出几分嘲弄。

他轻笑一声，语带讥讽：“堂堂侯府嫡女，如今竟过得这般寒酸，想来当初那些张扬跋扈也不过是些虚妄罢了，如今可算是尝到了因果报应，亦是你自作自受。”

左芹婉听罢，立刻附和，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远荼哥哥，说得极是，果然是世事轮转，自讨苦吃，某些人当年在侯府咄咄逼人，现如今这副模样，可还真是大快人心。”

她话里的讽刺毫不收敛，嗓音脆亮，蓄意而为，仿佛恨不得将每一个字都剜进左瑶兮的心里，让她无地自容。

然而，左瑶兮却只是神色淡然，连眼尾都未曾掀起一丝波澜，似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反而令对面的两人更加不满。

终于，她冷冷开口：“白公子和妹妹倒是有闲情逸致来揣测我的生活，难不成也是嫌自己太过清闲，非得来我这里找些趣味不成，真不知我过得好与不好，与二位有何干系，劳你们在此费尽心思。”

白远荼脸色微沉，但还未开口，她的清冷声音便继续飘来：“倒是妹妹，母亲近日病重，整日困卧榻上，你身为人之女，本该尽心尽孝才是，可现在却是筹交错间倒是风光得很，如此行径，不知旁人该如何称赞？难道该叫孝女？”

左芹婉倔强地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姐姐，我与远荼哥哥见面，就是为了为母亲寻求好的草药治病。”

“你们是不是寻求药，我根本不在乎。”左瑶兮全然没有被这番话打动，冷然地勾了勾唇角，姿态疏离而骄矜，拂袖转身，裙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站在一旁很久的掌柜见状，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赔笑上前，方才也听得真切，这姑娘衣着虽光鲜，可这通身行头，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做派，何况这租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下便有些犹豫。

“姑娘，这铺面租金可不低，你看……”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左瑶兮闻言，脚步一顿，回眸瞥了他一眼，眼神清冷，带着一丝嘲讽：“掌柜的这是信不过我？”

掌柜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口中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怎么会呢？只是这租金数目不小，姑娘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