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乞丐隐约熟悉

两人携手赶到长公主府时，恰巧遇见一个浑身脏污的乞丐从府里踉踉跄跄地被赶出来。

那乞丐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泥污，甚至肩头和手臂上隐隐渗出血迹，显然是刚挨了毒打，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却又带着一丝隐忍而倔强的神情。

左瑶兮皱了皱眉，正要移开视线，却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一眼。

那乞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艰难地抬起头，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将他深陷的眼眶和杂乱的发丝映衬得越发凄苦，却让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就是那一眼，她的身子陡然一震，那双眼睛……太熟悉了，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仔细看向对方，心头猛然浮现出一道影子。

左瑶兮几乎脱口而出地说："你……你是谁？”

那乞丐愣了愣，随即低下头，似乎想要避开她的目光，但那抹熟悉的倔强已经让她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你到底是谁？”对方却紧抿着嘴唇，只是缓缓扭过头，眼神里莫名的复杂与隐忍令人不忍直视。

祝云墨见状，皱眉低声道：“不值得理会，兴许不过是府里的杂役被惩罚了而已。”他伸手想要拉住转身离开，但她却固执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乞丐的脸，内心涌起种种纷乱的情绪。

脑海中，彩云的身影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与眼前这乞丐影影绰绰地重叠起来。

“彩云……”她喃喃出声，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身旁的祝云墨听到后立即察觉到了她的失控，迈步上前，轻轻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腕，带着力道却不失温柔。

他语气低柔，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容置疑：“夫人，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彩云已然去了，你不能总是如此惦念过去，这个人，只是碰巧罢了。”

她的目光依旧黏在那乞丐身上，听到他的话，眼中流露出几分痛苦与挣扎，极力想要说服自己，可心里那股无从抑制的情绪却如山洪般涌动，无法就此撇开视线。

他见状，眉间掠过一抹深思，面色稍显凝重，看了眼不远处的易三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易三川会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乞丐的身后。

而与此同时，祝云墨的手转而来到她肩膀，轻轻拍了拍，似安抚，又似提醒，低声说道：“夫人，好了，别让长公主府门口的人看了笑话，先进去，有什么事，咱们进府再说。”

她的目光晃动了下，又回头看了一眼乞丐男子，终于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咬紧了下唇，转身走向长公主府的朱红大门。

这时，站在后方的易三川已经将乞丐轻轻带开，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目送着主子二人走入府中，才不紧不慢地吩咐下人仔细打探这个乞丐的来历。

而府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左瑶兮心中却翻涌起阵阵不安，那一点难以名状的感觉挥之不去，如尘埃落定后弥漫在空中的余息，脚步都显得沉重。

原以为今日只是长公主的生辰宴，然而，当她携礼步入公主府的正厅，眼前的一切却心生疑虑。

厅中灯火璀璨，虽然丝竹声声悠扬，但来往奔走的侍从显得比前几年的生辰宴更为匆忙，厅中除了几位显贵的夫人之外，竟汇聚了许多京中未婚的女子，个个衣饰华丽，打扮精致，眼中不乏期许之色。

左瑶兮心中顿生狐疑，几番在人群中穿梭，见到的清一色是适龄待嫁的名门闺秀，竟连一个年长的妇人都稀少得紧，低声与一同前来的祝云墨说道：“今日不似普通的生辰宴，这些姑娘们，似是在为某件大事而来。”

祝云墨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却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几番寻找打听，她才终于在一处偏僻的院子中找到杜月儿，快步走进去，语气中透着急切：“月儿，你怎么了？”

杜月儿眼眶红红的，眼角还带着泪痕，像是哭过的样子，她见状自然关切，还以为是和长公主拌嘴受了委屈。

屋外，祝云墨听着屋内隐隐传来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柔软了几分，但他面上依旧冷峻，目光扫视着四周，不敢有一丝松懈。

宴席喧哗热烈，但这一隅却仿若与喧嚣隔绝，只余下一室温情和一抹沉默的守护。

哪知杜月儿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倾诉，反而急急地问了现在的时辰。

“宴会快要开始了，怎么了？”左瑶兮不明所以，答道。

一听，顿时花容失色，惊呼一声，杜月儿抱着裙摆飞快跑开，步伐凌乱却带着倔强的力道，她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未留下。

左瑶兮怔怔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杜月儿那句“我一定要阻止母亲的行动”，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从心底升起，转头看向祝云墨，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你觉得会和什么有关？”她试探着询问，声音中带着些许急切。

“杜？”他轻声回应，一向平静的眉目微微皱起：“或者是……长公主？”

提及长公主，她心底顿时一寒，仿佛一块寒冰贴在了后背，不禁紧咬着下唇，摇摇头：“不行，我们得赶快回去。”

两人再次回到宴席时，场中氛围明显有些异样，虽仍觥筹交错，歌舞悠扬，但一些表情微妙的目光却在贵客之间流转。

更显眼的，是主桌上杜月笙的表情，他向来满面春风的脸上此时是一片浓雾，似怒非怒，像是谁揭开了一道不能碰触的疮疤。

他紧抿着唇，捏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甚至连趴坐在桌畔的皇子似乎都觉察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不敢再惹事喧闹，额角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月儿，别胡闹！”

杜月儿一把甩开杜月笙的手，眼眶通红，泪珠在眼睫上滚动，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怎么胡闹了，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娶别人，难道我就活该被你这样糟践吗？”

长公主雍容华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放肆，你就是这样说话的吗？月笙成婚，与你何干，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成日里将儿女私情挂在嘴边，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