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命竟如草芥

一路行来，浓烟滚滚，烈焰肆虐，原本茂密的树林，此刻已变成一片焦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灼烧气息。

“咳咳咳……”李朝歌掩着口鼻，艰难地前行，“这火势……怕是不寻常啊。”

祝云墨面色凝重，没有接话，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柳轻尘毒发之前找到他，然后救出左瑶兮。”

然而，当他们终于抵达山顶时，看到的却是比预想中更加混乱的场面，熊熊烈火之中，几方人马正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这哪里是简单的山火，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

方康带来的自己人在行动开始前已经各自找好掩护点，尽管表面看起来井然有序，实则暗涛汹涌，祝云墨直紧紧盯着防守最薄弱的突破口。

整个操作的第一阶段无比流畅，祝云墨从不会浪费丝毫时间，他的一声指令仿佛能决定生死，所有人屏住呼吸，动作迅速精准。

在枪林弹雨中冷静如水，几乎能感受到空气中危险的气息，但他的目光始终锐利得如一柄刀。

“快，左侧有埋伏！”方康突然低喝一声，及时制止了正欲向前的队员。

话音未落，数名黑衣人便从火光中冲出，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手中挥舞着锋利的刀剑，直奔他们而来。

这些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招招致命，一出手便将方康逼入了险境。

祝云墨不敢怠慢，连忙抽出长剑，将方康护在身后。

“众将士，我们一起杀出去。”远处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也从火光中冲出，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山林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火光映照下，血迹斑驳着山林的泥土，有人倒下，那躯体尚未冰冷便被践踏而过，亦有人挣扎着站起，拖着负伤的身体继续挥舞手中兵刃。

厮杀结束后，祝云墨的眉头骤然一皱，语气骤然变冷，所有人的脚步凝固一般停止：“等一下。”

那双眼睛，那是个看起来异常虚弱的女子，蜷缩在墙边，身上染着血迹，不知是伤是污。

她的头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却带着疲惫的眼睛，那眼神像被尘埃掩盖的宝石，黯淡中带着被压抑的光芒，仿佛在寻求某种希望。

他停下脚步，本能地想要上前询问她的身份，但周围的环境实在不容耽搁。

方康也已经在催促他撤离，他只能匆匆打量了几眼，注意到女子的右手上戴着一只镶有特殊花纹的手镯，那花纹雕刻精致而古怪，看上去不像普通饰品，更像是某种传承或身份的象征。

黑衣人首领站在院子中央，面色铁青，眼中透着狠厉的光，他的大刀被太阳照得发亮，寒光逼人。

他环顾四周，冷漠地看了一眼那些被绑在柱子上的妇孺，半点怜悯都没有，本以为朝廷会在意这些人质的性命，退一步求和，哪料到朝廷竟派兵猛攻，连对峙的时间都不给。

“愚蠢！”首领怒吼一声，“这些人的命在他们眼里竟如草芥一样，好，那老子先杀几个给他们看看，省得他们以为我们是在说笑！”

几个黑衣人随即拖出几名妇孺，这些老人虽身着华服，身份不凡，但此刻脸上都是难掩的苍白与绝望。

他们哀求的话语被汗流浃背的士兵们听得一清二楚，甚至有士兵眼眶发红，双手紧攥着兵刃，可没有太子的命令，没有人敢乱动。

“刀下留人，别动手！”一道年轻的声音骤然响起，却显得如此无助。

然而黑衣人根本不理会那些喊声，他们高举着长刀，在惊惧和绝望的哭喊声中，伴随一道道刀光落下，似毫不犹豫一般结束了几条老人的性命。

鲜血顺着地面流淌，如同浇在烈阳下的一桶冰凉冷水，瞬间将场中每一个围观者的心狠狠浇醒。

太子李云寒站在阵前目睹这一切，脸色僵硬，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原以为黑衣人们不过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那冷酷无情的行径竟如此果决，他感到喉咙发紧，胸口一阵堵塞，那原本冲锋的意志像被一口冷水浇熄，连命令都瞬间滞在了口中。

“太子殿下，他们这是动真格的啊！”副将满脸焦急，小声提醒。

“传令！停止突进，后退五十步，听从他们的要求。”李云寒努力压下心中滔天的愤怒，他知道再不撤兵，恐怕会有更多人命丧当场，咬牙下达了令人无比屈辱却必须执行的命令。

手下士兵们虽有不甘，但这一刻也无从反抗，纷纷收兵缓缓后退，而黑衣人们则嚣张地大笑起来，那肆意横行的气焰让李云寒眸中的恨意更深。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而后，剩余的朝廷家眷在烈日下无力地瘫软在地，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

祝云墨在他们对峙时，从后方杀入，将在外面的这些黑衣人全部诛杀，鲜血四溅，刀光剑影间，黑衣人连发出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便纷纷倒下。

他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手中长剑沾满敌人的血迹，可眼神却没有半分动摇，和李朝歌在清理了最后一个杀手后，细细打量这些人的穿着和身份，才发现他们竟然是异国之人。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目光中读出了一丝冷意，这绝不是一桩偶然的劫杀，显然是有预谋而来。

不过，等他们闯入房间之时，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早已没有左瑶兮和其他中原人的身影。

地上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几把断裂的兵器还散落在地，角落里有几盏灯被打翻，油污洒了一地，桌上的茶杯东倒西歪，还有一只杯中残液浓稠，似乎掺杂了一种奇怪的气味。

“他们不在这里了。”李朝歌俯身查看地面，那上面拖拽的痕迹极其明显，“应该有人将他们带走了。”

祝云墨握紧手中的剑，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仿佛要将每一处细节都印入脑海。他走到窗边，窗棂上的一道裂口吸引了他的注意，轻轻一摸，手指上便沾了一丝细灰。

“这些人是不会走远。”他转头看向李朝歌，“我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