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自保便好

“听闻你近日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真是菩萨心肠，本宫深感欣慰。”皇后的语气中带着赞赏，目光落在她身上，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左瑶兮神色恭敬，谦逊地回道：“臣女不敢居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能分忧就好。”

皇后微微颔首，转头吩咐身边的如意姑姑：“去，将本宫库房里那套赤金嵌红宝石的头面取来，再拿些银钱，就当是对祝夫人善举的一点支持。”

如意姑姑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回来，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璀璨夺目的头面，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缭乱。

旁边还放着几个沉甸甸的钱袋，显然是皇后精心准备的。

她见状，连忙起身推辞：“娘娘厚爱，臣女愧不敢当，赈灾之事本就是分内之事，不敢再受赏赐。”

如意姑姑见状，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夫人，娘娘赏赐，您就收下吧，这也是娘娘的一番心意。”

左瑶兮这才明白过来，皇后这是在借赏赐之名，试探她和祝云墨的关系，若是她执意推辞，反而会引起皇后的猜忌。

思及此，她只得恭敬地谢恩，收下了赏赐。

送她出宫时，如意姑姑将皇后的赏赐亲自交到祝云墨手中，并意味深长地说道：“祝公子，娘娘对夫人的善举十分赞赏，还说是你的贤内助，能娶到夫人，是您的福气。”

祝云墨接过赏赐，目光深邃，语气淡然：“姑姑言重了，我与夫人相敬如宾，夫人所做之事，皆是出自一片善心。”

如意姑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转身回了宫。

他望着如意姑姑的背影，眸光微闪，皇后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只是，他与左瑶兮之间，并非皇后所想的那般简单。

如意姑姑回到凤仪宫，敛衽行礼告退后。

皇后在宫内来回踱步，反复思量着方才禀告之事，他竟是这个意思？

她凤眸微眯，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来，为了巩固后位，为了家族荣耀，为了将来太子登基铺路，费尽心机、步步为营，安插亲信。

却没想到，祝云墨竟私下里告知，有意让她远离朝堂争斗，只要自保便好，心中五味杂陈，深知后宫与前朝并非泾渭分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举，看似是为她好，实则是将她置于险地。

她颓然跌坐在凤椅上，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对祝云墨的心思了如指掌。

如今看来，她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他的心，深不可测，如同这巍峨的宫墙，令人望而生畏。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贴身宫女轻柔的声音打断了皇后的思绪。

皇后缓缓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无事，只是有些乏了。”

“那奴婢伺候娘娘歇息？”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后摇了摇头，“去，把本宫珍藏的雨前龙井拿来。”她需要好好静一静，仔细想想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与此同时，

在杜月笙的亲自坐镇下，将消息散布出去，很快，灾民们就聚集到了荒地周围。

他们听说有人愿意雇佣他们，而且工钱还不少，一个个都激动不已，干劲十足，原本荒芜的土地，在他们的辛勤劳作下，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

他们挥汗如雨，将杂草清除，将土地翻耕，播撒下希望的种子。

“公子，您看，这些难民可真是勤快，活干得又快又好。”跟在杜月笙身旁的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开口道。

杜月笙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是啊，乱世之中，百姓流离失所，能有一口饭吃，有个安身之处，已是万幸，祝夫人心善，愿意施以援手，也是他们的福分。”

左芹婉得知左瑶兮被灾民们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心中妒火中烧，她凭什么？不过就是仗着杜月笙撑腰罢了，冷哼一声，也吩咐下人打开府库，赈济灾民，倒要看看，结果会怎么样？

她装模作样地走到灾民们面前，故作悲悯地叹息道：“可怜见的，你们受苦了。”说罢，大手一挥，比左瑶兮更加慷慨地散发出粮食。

灾民们一拥而上，哄抢着地上的粮食，口中高呼着“活菩萨”，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她的慷慨并没有持续多久，侯府的存粮毕竟有限，没过几天，府库便告罄了。

灾民们得知侯府不再施粥，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涌到侯府门前，吵嚷着要粮食。

左芹婉看着门外乌泱泱的人群，顿时慌了神，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左瑶兮从宫中回府的路上，正巧碰见这一幕，看着侯府门前混乱的景象。

她不禁想起了祝云墨最初的提醒，看来，这世上确实有些人，不愿自食其力，只想不劳而获，轻叹一声，吩咐车夫继续赶路，不再理会身后的喧嚣。

不过，四处张望的左芹婉还是看到了马车，甚至能看到打开车窗的左瑶兮那张姣好如玉的面容。

她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绝不能在她面前露出半分狼狈，更不能让她看笑话。

思及此，左芹婉深吸一口气，吩咐丫鬟跟着她朝着粮店走去。

连日来的天灾，导致粮价飞涨，她仅剩的积蓄也所剩无几，可必须买，即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粮店门口排起了长龙，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的香气，却也夹杂着人们的抱怨声。

左芹婉默默地排在队伍末尾，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节省度日。

终于轮到她了，她颤抖着从袖袋中掏出仅剩的钱，声音沙哑地对老板说道：“老板，给我来五十斤糙米。”

老板接过钱，掂量了一下，用粗糙的大手抓起一把糙米，倒进麻布袋里。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麻布袋，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心中对左瑶兮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