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偶遇

左芹婉和白远荼并肩而行，两人看起来神态亲密，言笑晏晏。

左芹婉那一身银线绣纹的浅紫长裙仿佛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而白远荼的深蓝劲装则显得十分洒脱。

他们的脚步很默契，言语间流露出的默契让人联想到时间的长久积淀。

众人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目光微微一缩，乾霜的剑眉不悦地蹙起，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唇角带着几分冷意，她显然并不欢迎这对的出现。

而杜月儿则微微发怔，随即似有所悟，低声说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是不是有点？”

白远荼似有所觉，微微转头，锋利的目光短暂扫过她们一行人，迅速恢复平静，他并未主动打招呼，反而像是刻意忽视般，扶了扶左芹婉的手肘，低声笑着说了句什么。

左芹婉微扬下巴，脸上的笑容带有几分嘲讽的意味，步步紧逼走了过来。

左瑶兮眼底浮上一层霜寒，目光悄然扫过周围，发觉此时已有不少人被她们的争执吸引了目光。

她素来不喜争端，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人谈资，便想赶紧抽身退去。然而左芹婉似是早看穿她的顾忌，嘴角微微一扬，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姐姐，既然今日碰上了，何不将往事说清呢？远荼哥哥这些年为你吃了多少苦，你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她声音柔柔，越是妩媚动人，越显得那副委屈模样令人心生怜惜。

尤其“远荼哥哥”三个字，仿佛被她含着蜜糖吐出，暗地里却像刀子般向左瑶兮心口剜去。

左瑶兮冷眼相对，不言不语，分毫没有想接话的意思。

她却不肯罢休，继续轻声叹道：“姐姐你毕竟是长姐，即便曾经有些误会，又何必如此斩断情义呢？远荼哥哥他素来重诺，就算心中再怎么难过，也从未对外提过半句你的不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今日实在忍不住才说几句公道话，若非姐姐你当日始乱终弃，又怎会叫兄长至今难安呢？”

此话一出，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仿佛左芹婉不经意的一句话藏着天大的猛料。

左瑶兮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左芹婉的话刺痛了她，而是此刻众人的目光中似有探究，惊诧，甚至一丝同情，瞬间便明白了，左芹婉口中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早已筹谋，正是为了今天的局设下的套。

她嘴角轻扬，漾起一抹讥诮至极的笑意：“左小姐，你口口声声提我始乱终弃，却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低看了别人，感情的事，我不想与你纠缠，因为你不配，可若是你们非得今日要在这里攀扯，将浑水搅得更深，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左芹婉被她这冷厉气势震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挺直了背，面上的委屈更浓：“姐姐这是要否认吗，我也只是一个为了姐姐名声，而宽慰远荼哥哥而已。”

她一番看似大度体谅之言，实则暗藏锋芒，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左瑶兮和白远荼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抬高自己以退为进的贤良大度，用心之险恶，令人作呕。

“左芹婉，若你真想保全你的面子，就该闭嘴，可笑的是，知情人如今尽在场中，你这番言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逢场作戏罢了。”左瑶兮抬了抬眼眸，眸中寒意冷得刺骨。

未等左芹婉再发作，杜月儿才不会受这种气，当即反驳回去：“左二小姐，此言差矣，瑶儿和白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不过是旧时相识，今日在此偶遇罢了，倒是你，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远荼哥哥，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不知方康公子是否知情啊？”

杜月儿伶牙俐齿，几句话便将左芹婉说得面红耳赤，她狠狠地瞪着杜月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够了！”左瑶兮冷喝一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她本不想与左芹婉纠缠，只想息事宁人，带着杜月儿和乾霜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左芹婉咄咄逼人，她若再忍让，只会让对方更加嚣张。

左芹婉身边的丫鬟桃儿，也接收了示意，平日里在侯府嚣张跋扈惯了，此时见左瑶兮一个出嫁女竟敢呵斥自家小姐，顿时怒火中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小姐大呼小叫！”

怒骂一声，扬手便要朝左瑶兮脸上掴去。

说时迟那时快，乾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桃儿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的手腕应声而断。

翠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扭曲变形的手腕，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声音尖锐刺耳，引来了不少围观者：“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左芹婉见状，顿时慌了神。她怎么也没想到，乾霜竟然如此狠辣，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下手如此之重。

她指着左瑶兮和乾霜，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的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左瑶兮和杜月儿反应过来时，见到那血腥的一幕，皆是心中发寒，震惊于乾霜的心狠手辣。

乾霜未曾有半分怜惜的模样，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意，仿佛一个冷漠无情的判官，将生死大权掌控于手中。

杜月儿咬住了牙，忍住心中的恐惧，不敢多言，只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而左瑶兮则迅速稳住了神色，不能在对方面前露出半点软弱。

“姐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从前那个叫彩云的丫头？她当初是如何因你而被逼至绝境，又如何悲戚自尽的，可曾记起了？”左芹婉站在一旁，瞥见她的表情变化，忽然心中一动，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向前几步，故意压低了嗓音，声音却有意无意地飘向了众人耳中。

左瑶兮的目光倏然一冷，逼人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左芹婉，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罢了，我的丫鬟已经被你逼死一个，难道姐姐有想？”她心底虽发怵，可嘴上却毫不退缩，冷笑着说道。

这一番话犹如刀刃一般直逼左瑶兮的软肋，企图打乱她的心绪，借此瓦解她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