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恩断义绝

左瑶兮秀眉微蹙，疑惑地望向他，轻启朱唇：“他如何得知此事？又是如何让你知晓的？”

祝云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薄唇轻抿，缓缓道：“是白远荼授意的，他算准了。”

闻言，她心中更加疑惑，不禁喃喃自语，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究竟有何目的？”

竹影婆娑，左芹婉院中。

白远荼负手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神色凝重，他已在此等候多时，心中焦躁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人的身影。

院中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几声虫鸣打破这沉闷的氛围，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息，他不时地搓着手指，掌心微微出汗，时而抬头望向院门，期盼着能看到来。

不久之后，嬷嬷从内室款步而出，脸上堆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终于，她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禀各位夫人小姐，左小姐她……完璧之身。”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像一锅煮沸的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掩着嘴，故作惊讶地问道：“当真？嬷嬷可瞧仔细了？”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怀疑。

嬷嬷神色不变，从容答道：“老奴伺候了几代主子，这种事，断不会出错。”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上面赫然一点殷红，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这便是证据。”

丝帕一出，原本还心存疑虑的人也纷纷闭了嘴，一些原本对左瑶兮心怀妒忌的小姐们脸色变得煞白，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而那些原本就看好的人，则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自己也跟着沾了光。

人群中，左芹婉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原本以为，这次能借着此事将她彻底踩在脚下，没想到，她竟然毫发无损。

她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询问，却被梅锦良抬手制止。

左芹婉的脸色却越发难看，她紧紧地盯着，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梅锦良并未理会，而是亲自将嬷嬷送出府外。

回到府内，梅锦良屏退下人，只留下自己的心腹丫鬟，这才低声说道：“嬷嬷来得蹊跷，此事怕是不简单。”

丫鬟也附和道：“是啊，夫人，奴婢也觉得奇怪，这验身之事，从未听说过如此仓促的，而且，大小姐还未出阁，怎会……”

梅锦良心中也觉得此事蹊跷，思忖良久，忆起刚才左芹婉的脸色不对劲，便带着丫鬟径直去了她的院子。

这边，左瑶兮等到嬷嬷走后，屏住呼吸，伏在假山石后，一双明眸紧紧盯着左芹婉院落的动静，身旁的紫烟也和她一样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院中人。

窗棂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左芹婉的娇笑声从屋内传来，听得她心头一紧。

不多时，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白远荼，他身着锦袍，余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

“今日之事，多谢远荼哥哥。”左芹婉的声音娇柔妩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白远荼的声音清冷如玉，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不必言谢，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只是，姐姐，她……当真不是完璧之身？”

“不错。”白远荼沉默片刻，才淡淡道。

“今日嬷嬷说，姐姐并无失身，你可知道，这……”左芹婉似乎有些惊讶，随即掩唇轻笑。

“什么，定是那老嬷嬷收了好处，才帮着遮掩！”白远荼越想越不对劲，猛地一拍桌子。

躲在暗处的左瑶兮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姐，这白公子也太过分了，竟敢如此羞辱小姐！”紫烟锦瑟气愤填膺地说道。

她摇了摇头，示意稍安勿躁，随即缓缓走出来，清冷的目光落在白远荼身上：“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始，白公子，你说我失了身，可有证据？”

白远荼和左芹婉皆是一愣，没想到左瑶兮会突然出现。

“还需要什么证据？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嬷嬷验身之时，竟说你是完璧之身，这其中定有猫腻！不是你使了银子，还能是什么？”白远荼回过神来，冷笑道。

左瑶兮闻言，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白远荼的脸上。“白远荼，你竟敢如此污蔑我！我告诉你，我清清白白，容不得你半点玷污！”

白远荼被打得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竟敢打我？”

她冷眼看着，一字一顿地说道：“打的就是你！你若再敢胡言乱语！”

她从未如此愤怒过，即便是在刀口舔血的山匪窝里，和那些亡命之徒勾心斗角时，也未曾像现在这般，怒火如岩浆般在胸腔中翻滚，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与白远荼之间的情谊，曾经的友谊，却不想，到头来，竟是一场笑话，她狠狠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将那柔软的唇瓣咬出血来，才能勉强压抑住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恨意。

“白远荼，他怎么敢！他竟然找人……”她几乎说不出口，那份屈辱和愤怒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颤抖着将白远荼找人要欺辱自己的事情，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裹挟着冰碴，带着彻骨的寒意，又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隐瞒。

白远荼站在那里，听着她的话，脸色由最初的疑惑不解，渐渐变得苍白，最后，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看着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吸进肺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左瑶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破灭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一片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永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