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菟丝花

良久，左瑶兮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没有如果。”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如同她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生轨迹，从来都不是她自己能够选择的。，身世，命运，这些沉重的字眼，像一块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多想挣脱这一切，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中的蝴蝶，越是挣扎，就越是无力，最终只能任由命运的摆布，最终无力地闭上眼睛。

祝云墨听着这话，两人相对无言地分开后。

芳菲苑。

左瑶兮轻轻掩上门，强撑着倚靠在椅上，不多时，房门被轻轻叩响，随后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正是左芹婉。

她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嘲讽，款款走到她面前，语气轻蔑：“这是怎么了，还在生气呢，我要嫁给方康哥哥了，不过姐姐也要嫁给一个乞丐，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哪像我，随便挑一个，都能让你高攀不起。”

左瑶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她的挑拨离间，曾经让她愤怒，让她心痛，可如今，只觉得可笑，甚至有些可怜她。

她微微侧了侧头，眼神在左芹婉脸上轻掠，似笑非笑：“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得到了什么，你不过是依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花，你所有的骄傲，都来自于你自以为是的选择。”

“可悲的是，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你只是在他们给予的范围内，挑选一个你觉得最好的，而我，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左芹婉脸色一变，她的话戳中了痛点，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在左瑶兮看来，不过是可悲的依附，她气急败坏地反驳：“你胡说！我……”

“你什么，你敢说，你不是在他们之间挑选？你敢说，你拥有真正的自由？”左瑶兮打断她的话。

左芹婉哑语，她无法反驳，她的确没有选择的自由，她的命运，从出生就被安排好了，她只能在既定的框架内挣扎，而左瑶兮，即便身处逆境，却依然拥有选择的权利，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勇气。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繁花，眼神坚定而明亮。“我不会和你争，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争，你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自娱自乐，而我，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去翱翔。”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就算入不了族谱，也是侯府的二小姐，有母亲父亲的疼爱，你呢？你算什么东西！”左芹婉被刺激的尖叫道。

说罢，便不顾一切地朝左瑶兮扑过来，尖锐的指甲直指她的面门。

左瑶兮身边紫烟和香玉立刻上前拦住她，她挣扎着，像一只困兽般嘶吼：“你们两个贱婢，也敢拦我，给我滚开！”

紫烟紧紧护着左瑶兮，一步也不退让。

左芹婉见伤不到她，更是恼羞成怒，发了疯似的又踢又踹，最终左瑶兮手臂被她狠狠撞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手臂上一片火辣辣的。

紫烟惊呼：“小姐，您受伤了！”

左瑶兮轻轻摇头，示意她们不要声张，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在她看来，左芹婉的疯狂举动，不过是困兽之斗，她越是张牙舞爪，越是显得可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匆匆赶到，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左芹婉看到管家，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哭喊道：“你看她，你看她，她指使这两个贱婢打我！”

管家并没有理会她的哭诉，而是看向左瑶兮，恭敬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我们左二小姐似乎有些失控。”她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管家看了一眼左芹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吩咐身后的家丁：“把左二小姐带回去，好生看管，没有老爷的吩咐，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左芹婉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拼命挣扎着，哭喊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们凭什么关着我！我是侯府的二小姐！”

然而，她的挣扎和哭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家丁们毫不留情地将她拖了下去，任凭她如何哭喊，最终都消失在走廊尽头。

左瑶兮看着她被拖走的身影，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深深的悲哀，轻轻抚摸着被撞伤的手臂，那里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但这疼痛却让她感到无比清醒。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侍女们鱼贯而入，服侍左瑶兮梳洗打扮。

早膳后，她正倚在窗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卷诗集，管家躬身来报：“小姐，夫人今日要陪同旁系族人，将定制的婚服送来，午膳时请您到前厅与他们相见。”

左瑶兮轻轻放下手中的诗集，眸光微动：“旁系族人？母亲怎么突然想起带他们来了？”

管家恭敬地答道：“回小姐，这次送来的婚服是由云州的苏绣大师亲手缝制的，夫人特意嘱咐要让族中长辈一同过目，也算是对您的祝福。”

她略一沉吟，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这婚服，代表着她即将嫁为人妇，开始新的生活，也不免让她有些忐忑。“原来如此，母亲可有说，还有哪些人会来？”

管家想了想，答道：“除了二老爷和三夫人，还有几位远房的表亲，具体人数老奴也不太清楚，夫人只说让您午膳时务必到前厅。”

“我知道了。”左瑶兮轻轻颔首，心中对即将到来的会面，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等到午膳时，左瑶兮去前厅却没见到左芹婉，平日里最是喜欢热闹，府中无论大小宴会，她都会出席，更何况是今日这种场合。

可今日，前厅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却唯独不见左芹婉的身影。

她环顾四周，心中疑惑，往日有这种机会，梅锦良都会让左芹婉在的，莫非是她今日身子不适？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