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希望谁赢

李尚元自请做裁判，两人在酒楼二楼雅间比试作诗，引来不少人围观，尤其是两人的赌注，更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酒楼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客，不少人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想一睹这场文人之间的对决，有人看好祝云墨，有人则认为白远荼胜券在握。

李尚元轻咳一声，正色道：“两位，今日以‘情’为题，限时一炷香，诗成之后，由我点评，在座各位共同见证。”

说罢，他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和香炉，摆放在二人面前。

白远荼率先提笔，略作沉吟，便挥毫泼墨，一气呵成。

待他写完，对面的祝云墨才不慌不忙地拿起笔，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了起来，只是他的速度明显比慢了许多，众人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一炷香燃尽，李尚元宣布时间到。

白远荼率先将诗作递给李尚元，李尚元展开一看，高声吟道：“山无陵，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称赞，这首诗写得夸张的口吻，即使世间万物发生极端的变化，也绝不改变对爱人的深情，不愧是白公子的大作。

祝云墨随后也将诗作递上，李尚元接过一看，顿时眼前一亮，朗声吟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众人听罢，先是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首诗与白公子的诗相比，更胜一筹，尤其是中间那句“冬雷震震，夏雨雪”，更是点睛之笔。

白远荼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祝云墨竟能作出如此佳句，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与之媲美的诗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原本胜券在握的他，没想到竟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乞丐。

李尚元抚掌大笑：“妙哉！妙哉！此诗意境深远，格调高雅，实乃佳作！今日这场比试，祝公子略胜一筹！”

比武结束，众人也纷纷附和，称赞祝云墨的才华，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试，言语间，对白远荼的落败都带着几分惋惜，更多的是对胜者的赞叹。

毕竟，能与白远荼战至如此境地，已是不易，更遑论是最终取胜。

“白公子虽败，却也败得光彩，虽败犹荣，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一位老者捋着胡须，缓缓说道。

“是啊，已属不易，那位祝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身旁的年轻人附和道。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间充满了对祝云墨的敬佩和对白远荼的惋惜。

而此时，白远荼独自一人独坐，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而且败得如此彻底，骄傲如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道身影，转身离去，背影萧瑟，带着一丝落寞和不甘。

左瑶兮站在人群中，松口气的同时，却觉得祝云墨的强大让她感到一丝不安，神秘让她更加捉摸不透。

“他究竟是什么人？”她心中暗道，“为何如此强大？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尚元赞叹：“妙哉！真乃千古雄文！公子之才，若屈居山野，岂非我朝一大损失？”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祝云墨，语气诚恳：“不知祝公子可愿入朝为官？尚元不才，愿为公子引荐。”

闻言，祝云墨神色平静，拱手道：“承蒙三皇子厚爱，然在下并无意于仕途。”

李尚元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可是祝公子不愿受拘束？”

“三皇子，此言差矣，科举取士，乃国之根本。寒门学子，十年寒窗，为的不就是那公平一搏的机会？在下虽不才，却也希望能凭自身努力，堂堂正正地走上仕途，若因你引荐而一步登天，岂非对天下学子不公？”他摇了摇头，朗声道。

一番话掷地有声，周围的学子们纷纷点头称是，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公子高义，唐突了，祝公子之才，实乃罕见，即便公子不愿入朝，本皇长也愿与公子结交为友。”李尚元亦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

祝云墨欣然应允，两人相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临别之际，李尚元命人将他的诗文仔细誊抄下来，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望着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此子将来必成大器，不过，心中猜想还是要证实一番。”

雕花马车辘辘驶过青石板路，车内熏香袅袅，檀木香混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却压不下两人之间略显凝滞的气氛。

左瑶兮轻轻撩起车帘一角，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街景在她眼中却如同蒙了一层薄纱，思绪飘忽不定，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她和乾霜今日也没有说上话，乾明又亲自接走她，

今日乾霜和李尚元的相处模式，与以往大不相同，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像从前那般抗拒，反而多了几分顺从，这让她觉得，乾家私下肯定给了压力，难道乾霜真的要放弃抵抗，接受命运的安排了吗？

放下车帘，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对面的祝云墨，

正襟危坐，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仿佛什么都没车，马车内的光线昏暗，将他俊美的面容衬托得更加棱角分明，却也更添了几分冷峻，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在想乾霜的事？”

“我总觉得她有事瞒着我们，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左瑶兮点了点头。

祝云墨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头发，仿佛能传递给她力量，“不必太过担忧，乾霜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声线细细地，斟酌了下用词：“我明白的。”

沉默片刻，祝云墨突然问道：“今日，若是我与白远荼比试，输的一方不能娶你，你希望谁赢？”

谁赢？

她怔愣了下。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她的心猛地一跳，垂下眼眸，睫毛轻颤，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