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假山惊险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只是这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妄议是非。”

皇后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左芹婉方才的举动定性为妄议是非，这罪名可大可小，全凭上位者的心意。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听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看向左芹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和忌惮。

左芹婉心中一凛，她本想借此机会在皇后面前露脸，顺便打压一下风头正盛的左瑶兮，却不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后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在警告她，莫要再插手此事。

左瑶兮感受到皇后的维护之意，心中感激，盈盈一拜，柔声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她姿态优雅，声音清澈，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与方才左芹婉的尖酸刻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她温婉大方，惹人怜爱。

左芹婉见众人对左瑶兮的赞赏之意溢于言表，心中愈发不甘，强撑着辩解道：“皇后娘娘，臣女只是帮理不帮亲，绝无他意。”

她话音刚落，便引来一阵低低的嗤笑声，方才她对左瑶兮的咄咄逼人，众人可是都看在眼里，如今这句帮理不帮亲显得格外苍白无力，反而更衬托出她的虚伪做作。

一位贵女掩唇轻笑道：“左二小姐这话说的，左大小姐好歹是襄阳侯府嫡女，你这样，不知的还以为左大小姐在府中受了多少委屈呢。”

另一位年长的夫人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瞧左大小姐这温婉娴静的模样，也不像是会与人争执的性子，想来平日里没少受左二小姐的刁难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带刺，字字诛心，左芹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力反驳。

她本想借机踩低左瑶兮，却不想反倒成了众人的笑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凤鸾殿内，杯觥交错，丝竹声声。

皇后举杯，笑容可掬：“今日良辰，本宫略备薄酒，还望诸位爱卿莫要拘礼。”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一时间，殿内气氛热络。

皇后示意众人移步偏殿用膳，众人起身，鱼贯而出， 唯独左瑶兮，被皇后轻轻拉住：“你便坐在本宫身边吧！” 

左瑶兮受宠若惊，连忙屈膝道：“皇后娘娘，臣女不敢。”

皇后却不容置疑地牵起她的手，引她到自己身旁的座位， 这亲昵的举动，自然落入众人眼中，席间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席间气氛微妙，投向她的目光，有探究，有羡慕，也有嫉妒。

左瑶兮只觉如芒在背，她本就生性谨慎，如今更是小心翼翼，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拘谨，生怕行差踏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酒过三巡，歌舞升平，珍馐佳肴流水般摆上桌，她却食不知味，环顾四周，发现乾霜竟然不在，不仅如此，就连方才还与她有过几句交谈的李尚元，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乾霜出事了？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离席，终于，她借口更衣，悄悄离开了喧闹的宴会。

出了宴会，左瑶兮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寻找，她的心跳得厉害，心中焦急万分，乾霜那丫头，性子跳脱，莫不是惹了什么祸事？宫中规矩森严，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后果不堪设想。

夜风习习，宫灯点点，将蜿蜒的宫道映照得影影绰绰，吹动着她的衣裙摆，赶紧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嘴里不停地唤着：“乾霜，乾霜......”

流觞亭。

李尚元斜倚在雕花梨木柱边，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玉扳指，眼神轻蔑地扫过乾霜。“哟，这不是乾霜小姐吗？怎么，今日见了本皇子一直在躲，你躲的掉吗？”

他顿了顿，语调里多了几分讥讽：“也难怪，你父母亲也不反对你嫁我，不如从了本皇子，少吃一点苦。”

他语气轻佻，句句带刺，仿佛淬了毒的匕首，直戳乾霜痛处。

乾霜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却倔强地不肯低头，竭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李尚元，你休要得意！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将奉还！”

李尚元步步紧逼，竟是要将乾霜逼到湖边。

左瑶兮发现了他们，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现身，唯恐激怒李尚元，给侯府带来祸端。

电光火石之间，她拾起一块小石子，远远地掷了出去，石子落入草丛之中，发出轻微的声响，却足以引起李尚元的注意。

“出来，给本皇子滚出来！”李尚元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被人搅了兴致，心中更是恼怒喊道。

一片死寂，鸦雀无声，他更加猖狂，挺直腰杆，双手叉腰，仰天长啸：“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他慢慢循着声响寻去，目光如炬，竟一眼便发现了左瑶兮藏身的假山之后。

假山玲珑剔透，怪石嶙峋，本是极好的藏身之处，却不想被李尚元一眼识破，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轻蔑，一步步朝着假山走去。

左瑶兮见他如此胜券在握的模样，心中更慌乱了几分，她紧紧贴着假山内壁，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裙摆，指节泛白，手心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原以为这处假山隐蔽非常，定能躲过李尚元的搜寻，却不想被他如此轻易地识破。 难道今日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李尚元步步逼近，脚步声在寂静的无人处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像是敲击在左瑶兮的心上。 

他走到假山前，伸手拨开茂密的枝叶，语气变得轻佻：“左小姐，何必躲躲藏藏呢？出来吧。”

左瑶兮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更显得楚楚可怜，她强作镇定，迎上李尚元的目光，努力不让自己的恐惧显露出来：“那三皇子，你究竟想对乾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