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隐身的凶手-伪装的自杀

刚刚九点，会议室中就已经挤满了人，虽然昨天忙到深夜，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但案子没有眉目，所有人都睡不踏实，临开会时于队长被朱局叫走，毕竟涉及到公众人物，上上下下的压力可想而知。会议室中所有人都沉默着，来回巡视的目光都不自觉在会议桌靠前位置的陈法医那里停留，忙活了一整夜的陈法医正闭目养神，谁都知道这次会议的主角是陈法医，就是干着急也不能惊扰，桌上放着的尸检报告被一个保温杯压住，无声宣告着，在陈法医睁开眼之前，谁也别想轻举妄动。何攀盯着保温杯下的尸检报告，不知道里面是答案还是更大的谜团。

张力一个哈欠还没打完，于队长便进入会议室，表情凝重，示意关上门，话不多说，进入正题。

“水杯，水杯的碎片以及酒瓶上，以及照片上，都发现了任飞跃和杨晓霞的指纹。”鉴定方面的技术人员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继续道：“垃圾桶中的头孢药板上也有杨晓霞的指纹，但在窗户的边缘，并未检测到任何指纹，只是在窗户下沿毛刺处，有一些皮肤组织，已经确认，是杨晓霞的皮肤。除此之外，在现场也发现了多组脚印，但并不明显，无法明确区分具体的人员和行动轨迹。死者所服用的保健品胶囊，还有残留在酒瓶中的红酒，经检测，都没有问题。不过在浸入地毯的红酒渍中，检测出了头孢的成分。”

虽然信息明确了不少，但目前来看，对案情并没有明显推动，于队长点点头，然后示意主角登场，陈法医清了清嗓子，让操作员将屏幕翻页，杨晓霞头部局部肿起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这一块肿起，是钝器击打造成的痕迹，很有可能就是滑倒后头部磕碰到某处，比如洗手台边缘或是马桶边缘等等，从而造成的，虽然没有表皮出血，但解剖发现，有颅内血肿。当然，严谨地来说，也有可能是其他钝器击打产生的结果。”陈法医说完，拧开保温杯杯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有没有可能，这个颅内血肿是坠楼造成的呢？”张力有些着急。

“嗯，张警官说的有道理，高坠是可以造成颅内血肿的。不过在这个案子中，不可能。”

所有人都着急地看着陈法医，但他依旧四平八稳，不急不躁，“一般来讲，高坠的死者脏器破损和出血会比较明显，但这个死者不是。而且颅内出血需要反应时间，如果高坠致死，血肿的范围和程度也会很有限。所以，这块肿起90%的可能是生前造成的。”

“那你的意思是，杨晓霞是被什么钝器重击或是自己磕到头部之后，导致颅内出血死亡，然后被抛尸？”张力的推理一出，周围一阵惊呼，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陈法医又抛出了三个字，“也不是。”

“什么意思？”

“按照血肿的程度看，外力冲击确实可能造成脑震荡，导致短暂昏迷、意识障碍或是一些其他症状，但要是致死，不太可能。”陈法医言之凿凿，但慢吞吞的语速实在急死人。

“那会不会是昏迷之后，再被人从楼上推了下去？”小马接着推理，但此话一出，自己也觉察到了巨大的漏洞，眉头又皱了起来。

“就算是昏迷的高坠，那也是高坠。”陈法医耐心地解释后，继续道：“除此之外，在死者体内还检测到了头孢和酒精，并且发生了一定的双硫仑样反应。”

虽然头孢和酒不能同服的常识大家都知道，但提到双硫仑样反应这样的专业术语，众人还是一脸疑惑，陈法医扫视一圈，看大家不懂，便又开启了老教授的语气，解释道：“所谓双硫仑样反应，就是......”

“所以，死因是吃了头孢又喝了酒吗？”何攀直击重点，打断了陈法医。

“嗯......也不能这么说。”陈法医严谨地组织着语言，“大家都知道头孢和酒不能同服，严重的时候可能危及生命，但就现实统计来看，因为头孢和酒同服，造成的死亡案例并不多，而且，这和一次性摄入酒精和头孢的量都有很大关联，当然，个人体质的差别也很大，不能一概而论。”

“酒瓶里剩下的酒有多少？”于队长向现场勘查的技术人员问到。

“根据酒瓶里剩的以及打翻后倒在地毯上的推断，杨晓霞喝了的红酒，最多不超过200毫升，也就是半杯左右的量。房间内还有其他几瓶酒，但都没有打开过。”

陈法医点点头补充道：“嗯，死者体内酒精含量非常少，不过头孢含量却很多，至少是一般成年人一次可以摄入含量的十倍以上。”

于队长皱了皱眉，“能确定吗？”

“这个范围比较保守，以我的经验看，不会差太多，但目前也不能保证，具体的定量检测，还需要时间。”

“死因是什么？”于队长跳过了中间不确定的推断。

“机械性窒息。”陈法医似乎也感受到了众人的着急，难得简洁起来，加快语速，“死者脖子、口鼻、胸腹没有发现明显的外部挤压痕迹，只有在呼吸道发现了呕吐物，所以能够确定，是呕吐物侵入呼吸道导致的窒息。”

“呕吐是因为头孢和酒的缘故吗？”何攀追问。

“头孢和酒同服，确实可能导致呕吐发生，但脑震荡，也有可能导致呕吐发生，也可能是二者同时作用的结果，具体是哪个原因导致了呕吐，暂时无法明确。”陈法医似乎想到了什么，翻开了尸检报告继续道：“对了，在死者的右手手指上，检测出了死者的口腔粘液和呕吐物，一般来讲，如果有自主意识的人，做到这个动作，那可能是想催吐？我也不太确定。你们喝酒的人应该更了解一些。”

“还有呢？”

“还有一处，杨晓霞右手手臂内侧，有一层非常细微的灰尘。”陈法医在屏幕上打出了照片，上面显示只有10厘米宽左右，“就只有这么一点，我感觉不是坠楼后造成的，但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疑点。”

陈法医说完，合上尸检报告，推到于队长面前，目光巡视一圈，所有人都在疑惑沉思着，陈法医似乎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细节，这才说道：“尸检的主要疑点就是这些，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