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坠楼的女星-案发现场

何攀穿着鞋套站在1609房间靠窗的位置，目光四顾，打量着杨晓霞的房间，这是一间行政套房，和这两层其他房间的布局差不多，刚进房间门是客厅，摆着一组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个餐边柜，底下是一个小冰箱。沙发背后的一堵简易墙将卧室和客厅分开，但并没有门，这堵墙更像是一扇屏风，两侧的过道和卧室联通，卧室靠门的一侧是一个衣帽间，靠窗一侧是一张躺椅还有一个小桌，床头背后则连接洗手间。

初步勘查已经结束，房间仍保持着警方刚进入时的状态，只不过在不同的位置多了写着数字的标记牌。卧室的小桌上放着一只还沾有红酒渍的水杯，和任飞跃的描述一致，另一只水杯的碎片散在洗手间的地面，有一些已经干了的红酒渍和一些轻微的血渍，看来杨晓霞砸向任飞跃的是那只还盛着酒的杯子。洗手间地面上还有一道混合着红色和水的滑痕，像是脚下一滑的痕迹。洗手台上摆放着一堆化妆要用的瓶瓶罐罐。马桶盖打开着，里面还存留着一些照片并未完全燃烧留下的灰烬。

何攀的目光回到卧室，红酒瓶倒在桌边的地毯上，倒出的酒已经将一大片地毯浸染成深红色，桌上放着一个咖啡杯大小的白色药瓶，上面全是英文，看上去是某种保健品，应该就是任飞跃来的时候，杨晓霞用酒喝了的那些胶囊。旁边的垃圾桶中，除了一些用过的纸巾，最重要被标记的应该就是那个头孢的药板，现在装在一个证物袋中放在一边，等待进一步检验。

杨晓霞的床只是简单地摊开着一边的被子，上面凌乱地堆放着衣服，床的另一边是一个盛满衣服打开的行李箱，还有两个立在一边并未打开的箱子。

打量完一圈后，何攀的目光又不自觉看向了窗口的位置，窗帘还像之前一样，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一样随风摆动着。

于队长和张力一前一后来到1609，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李华和小马负责重新排查的目击者和现场方面，暂时也没有更多进展，于队长简单扫一眼现场，又看向张力和何攀两人，“你们怎么看？都说说吧。”

何攀和张力一个对视，何攀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力似乎没有完全想明白，但还是上前一步，“那我先说说吧，我觉得杨晓霞大概率是自杀。因为看到了任飞跃劈腿的照片，杨晓霞和任飞跃吵架之后，一时间想不开，又加上喝了酒，情绪一上来，冲动之下就选择了跳楼自杀。”

何攀皱了皱眉，示意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张力点点头继续说道：“洗手间中的痕迹，应该是杨晓霞不小心滑倒，也或许是和任飞跃吵架的时候有肢体冲突摔倒造成的，酒杯的碎片划伤了皮肤导致少量流血，但不论哪种情况，应该都不严重。而且，因为吵架离开的时候安洁她们听到的声音，以及庄旭的电话，都可以确认，在坠楼之前，杨晓霞都是清醒的状态，且没有再发生过明显且剧烈的冲突，这么看的话，我认为杨晓霞跳楼的时候有自主意识，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许多细节还是得等到尸检之后才能具体确认。”

张力的用词很严谨，语气上也并没有十分确定，何攀质疑道：“那马桶里照片燃烧的灰烬和内外门把手的疑点怎么解释？”

“照片可能是杨晓霞烧的，因为对任飞跃的失望才这么做，可能是自杀前的一种心理状态导致的行为。”张力顿了顿，继续道：“但内部门把手没有检测到指纹，外侧也只有赵一帆的指纹，这一点确实非常可疑。”

于队长思索着微微点头，然后转向何攀，“那你觉得是谋杀？”

何攀点点头，“我觉得，是任飞跃杀了杨晓霞，然后将其伪装成自杀。”

张力和于队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不惊讶，只是看着何攀等她解释。

“杨晓霞看到了照片，争吵之后轰走了任飞跃，安洁、庄旭他们都能证实，这一点没什么问题，但我觉得，在这之后，任飞跃可能回来过。”何攀稍微停顿，继续道：“任飞跃回到自己房间后，越想越不对劲，他知道杨晓霞的脾气，抓到他劈腿的照片，指不定会做什么，很可能他们前一天吵架，就是因为杨晓霞知道了他劈腿，所以才发布了视频，可能就是准备宣布任飞跃劈腿的事，而第二天拿到了照片的证据，任飞跃自然担心起来，毕竟一旦公布，他的偶像生涯可能就毁了。所以，任飞跃又趁无人注意回到杨晓霞房间，想求杨晓霞原谅或是放过自己，但杨晓霞没有同意，反而威胁任飞跃要将照片公布，于是两人起了争执，然后推搡之中，杨晓霞在洗手间滑倒，或许在这个过程中磕到了头部，晕了过去。看着晕倒在地的杨晓霞，如果醒过来，任飞跃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捡起地上的照片，烧掉之后，又将昏迷中的杨晓霞从窗口推下，擦掉了门把手内外指纹，也就是擦掉了自己又来过的证据，然后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装作再没有出去过。但他慌忙之中，漏掉了这一张散落在床边的照片。这才被我们发现。或许赵一帆收到的晚十分钟来的微信，就不是杨晓霞自己发的，而是任飞跃拿杨晓霞的手机发的，毕竟处理现场也需要时间。”

“可是从时间上来看，杨晓霞坠楼的时间是10：10，赵一帆来敲门的时间也是10：10左右，两种情况，第一种，如果赵一帆先敲门，然后任飞跃将杨晓霞推下楼，赵一帆被安洁叫去聊天的时候，任飞跃开门离开，那么这个时候擦门把手，就会把赵一帆的指纹也擦掉，但现在是有的，所以矛盾。”张力走向窗口，扮作推人下楼的姿势，继续道，“第二种，如果任飞跃先将杨晓霞推下后，擦掉指纹离开，那么，在回到自己房间的走廊和楼梯间中，大概率会碰到正来找杨晓霞的赵一帆，毕竟时间太近了，而且上来只有一条路，但现在也没有碰到，所以也矛盾，这一点该怎么解释？”

何攀皱了皱眉，似乎无可辩驳，沉默思索着。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呢？”于队长皱着眉，思索着其他可能性。

“小马那边也确认了，这两层都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死角。”张力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除了任飞跃，其他几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有其他人的可能性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