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仔的相机-蓝西装

关毅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蓝西装的男人身上，将女孩送到后，蓝西装并没有立刻离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在车旁边来回踱步，可在关毅的镜头中，却始终没有将正脸面向这边，刚要捕捉到的时候，视角却又被柱子挡住，关毅只得向冯六求助，“你那边能看清脸不？”

“相机给我。”冯六接过相机，向后把身子咧到极限，等待着时机，口中还念念有词地打着节奏，“一、二......三，再走两步，好好，转，再转......好嘞，就是现在。”冯六瞅准时机摁快门，但此时的快门却怎么也按不下去，急的冯六又重复几次，这才咔嚓一声摁下去，不过时机也已经错过，蓝西装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冯六翻看了一眼刚拍到的东西，不灵敏的快门耽误了最佳时机，只拍到一个蓝西装的侧脸，冯六忍不住吐槽道：“什么破玩意，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关键时候掉链子。”

冯六把相机扔回了关毅怀里，关毅顾不上和冯六争辩，看着照片中蓝西装的侧脸，皱了皱眉。此时，商务车离开，从关毅车前缓缓驶过，关毅拿起相机，在商务车准备减速转弯之际抓拍了几张，白色本田奥德赛，车牌是滨C2Q04C，右后刹车灯不亮，还破了壳子。看着商务车消失在视野中，关毅这才回怼冯六，“这不是好的嘛，有什么问题？”

冯六瞪一眼关毅，不想理他，拧开旁边的水瓶准备喝水。

关毅将相机放到后座，准备发车回程，刚准备起步，一辆红色牧马人急刹在了关毅车前，关毅猛踩刹车，冯六毫无防备，手中的矿泉水喷涌而出，撒了一身。牧马人挑衅似的嗡嗡轰着油门，关毅的小吉姆尼在大脚牧马人面前，就跟个玩具似的毫无脾气，牧马人倒也不纠缠，几脚油门便扬长而去，只留下关毅和冯六丧气地面面相觑，冯六试探性地问关毅，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老王也派丽哥来了？”

“我怎么知道？”关毅无奈摇摇头。

“藏得太深了，怎么没看见呢？”冯六还是摸不着头脑。关毅不理他，这才开车离开。

回公司路上，和关毅互看不爽的冯六已经中途下车回家，估计是抖擞精神等候十二点后的精彩，只有关毅一人回来交差，说是公司，其实是连接着一家干洗店后台的几间不大的办公室，关毅低着头穿过干洗店挂衣服的区域来到小房间，看到丽哥和文文已经给老王交完了差，领完了新任务准备走人了，俩人一个像龙纹身的女孩，一个像小丑女，一看就和关毅不在一个次元，也都是不好惹的主，所以关毅和她俩也只停留在工作认识，见面点头的层面，关毅闪身让道，目送俩人离开，这才来到老板桌前，老板王路通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50岁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老头，掌握着小半个娱乐圈的八卦情报呢。

关毅掏出存储卡放桌上，推到老王面前，老王抬眼瞟了一眼关毅，拿过存储卡插入卡槽中查看，关毅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那个......送女孩的那个男的......没拍清楚。”老王抬头失望地瞪一眼关毅，关毅挤出一个苦笑，解释道：“不过郑导和女孩都拍清楚了，没问题。”

老王盯着屏幕检查着照片，没有回应，关毅又试探着说道：“王总，那个......丽哥她俩角度不错，应该拍到了吧？给我看一眼呗。”关毅说着就要往前凑，却被老王一句话给怼了回来，“没本事拍，还有脸看？”

老王话里带着不满，关毅也只好识趣地作罢。老王检查完了照片，将存储卡退出，放进抽屉中，又拿出两个文件夹扔到关毅面前让他挑选。第一个文件夹上的标签写着“95小花未婚产子”，关毅皱了皱眉，看向另一个“演技派女星秘密整容”，看着这两个标题，关毅丝毫没有想要翻开的欲望，老王看出了关毅的动力不足，教训道：“怎么？看不上啊？”

关毅赶紧解释，“不是，这不都是人家私事么，拍人家隐私......不太好吧......”

“你是个狗仔，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拍哪个不是隐私？”

“毕竟人家自己的事，也没影响别人......拍着也没意思啊，你说是吧？”关毅拐弯抹角地抗拒着，老王不耐烦起来，“小关，你别说，作为一个狗仔，你还挺有原则，带小孩的不拍，涉及个人隐私的不拍，就只想拍违法乱纪，偷鸡摸狗的，你这么正义，咋不去当警察呢？还把你能耐了。”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啥意思？啊？”老王顿了顿，语气舒缓了些，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想当初，你刚出事那会儿，要不是我收留你，你能有活干？能有饭吃？小关啊，你早已经不是记者了，就别难为自己了，吃饭要紧。”

老王提起了这一茬，让关毅也不耐烦起来，“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关毅说着又重新看着面前的两个文件夹，仿佛在说服自己，可眉头紧皱半天，似乎仍拧巴在那里，老头哼了一声，“反正我这现成的活就这两个，你不要，那就自己找活去。”

关毅叹了口气，仍犹豫着，一抬头，看到了旁边屏幕上正播放着的娱乐新闻，拿起遥控器，调大了音量。

......偶像男星任飞跃半年来多次被拍到与神秘女子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女方可能是同经纪公司一帆娱乐旗下当红女团如愿少女成员杨晓霞，但至今一帆娱乐并未发表官方声明......

关毅摁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任飞跃和杨晓霞两人的两张单人照上。

“我去拍这个呗。”关毅转向老王。

老王冷哼一声，似乎在否定关毅的选择，关毅凑近解释道：“任飞跃我拍过两次，女孩都不一样，肯定不是杨晓霞。”

“那又怎样？”

“但任飞跃和杨晓霞，你我都清楚，确实是在搞对象，只是没被拍到过，对吧？”

“有屁快放。”

“这几天如愿少女不是要回滨南县给艺校做宣传嘛，任飞跃不也在那边拍戏嘛。如果能拍到俩人在一块的证据，坐实的两人的恋情，再把之前拍到的任飞跃和其他女孩的照片放出来，这话题不就来了吗？”关毅说完，得意地挑了挑眉。

老王似乎也被说动，抬眼盯了他几秒，没好气地说道：“说的好听，行，随便你，但要是拍不到东西，你也别回来了。”老王说着，拉开抽屉，将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递给关毅，关毅接过直接揣进口袋，做了个深呼吸，知道老王没开玩笑，但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把那两个文件夹推了回去。

从干洗店出来跳上车，关毅才将口袋中的信封拿出，抽出里面的现金大致数了数，知道最近的活不多自己还挑，有这几千块的酬劳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一想到交房租、修车、给老妈交保险，似乎这些钱又实在紧张了些，无奈叹口气，将钱揣回兜中，在手机上麻利地搜着如愿少女的行程，看着屏幕上的三人团照，一些往事又开始在脑海中徘徊，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关毅伸手从凌乱的后座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调出给老王交差前已经复制保存的照片翻看，去拍任飞跃和杨晓霞，其实只是个幌子，重要的是回滨南县，回红巧艺校。关毅停在了蓝色西装男侧脸的那张照片上，放大再放大，可蓝西装的面目仍旧模糊，关毅心里嘀咕着，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无论如何，都要去做个验证，关毅咬了咬牙，合上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