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仔的相机-偷拍

.....感谢流星哥哥的礼物，谢谢......欢迎各位哥哥来到晓晓的直播间，喜欢晓晓的哥哥麻烦点个左上角的关注嘛，点关注不迷路，有能力的哥哥给晓晓送个小礼物嘛......

少女卖力的吆喝声，伴随着动感的音乐从副驾方向传出，回荡在小小的车厢中。关毅双手抱胸半躺在驾驶位，脸上扣着一顶帆布做旧材质的灰色棒球帽，脑袋努力歪向主驾车窗一侧，紧绷着身体咬牙抵抗着聒噪，但这样的努力似乎无济于事，在疲惫和烦躁的连环攻击下，关毅一把将棒球帽摘下，终究还是投了降。睁开眼，主驾车窗外地下二层停车场入口处仍是一片暗沉，关毅又将目光转向前方，二十米开外，希尔顿酒店的亮牌在一片幽暗中又晃得他睁不开眼，关毅无奈叹口气，皱眉转头瞪向副驾的冯六，冯六微弓着腰，右手握着手机，双眼直楞楞地盯着屏幕中摇摆的少女，一边不停地将瓜子送入口中，一边吧唧着嘴将瓜子皮吐出，沾满口水的瓜子皮从冯六的嘴边，到脖子，到皱皱巴巴的T恤，再到高高隆起的啤酒肚，一直到卷起一半短裤还不停抖动着的大腿，挂成了一道瀑布。

......感谢小六哥哥送的玫瑰，谢谢小六哥，mua......

随着少女一声声的小六哥，冯六也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口中的瓜子皮似乎也加成了收获少女青睐的兴奋劲，飞过了原来的界限，落在了关毅怀里的单反相机上，这让关毅心里涌上一阵恶心和厌恶，用手中的棒球帽一把掸掉瓜子皮，没好气地对着冯六开火，“有那么好看么？烦不.......”

“好看，当然好看。”关毅的烦不烦还没说完就被冯六打断，冯六斜眼瞟向关毅，表情和语气中都带着神秘和嘚瑟，但在关毅眼中，配合上冯六邋遢油腻的外形，他的眼神和话语中就只剩下猥琐和让人反胃的恶心了，可沉浸在少女世界中的冯六并没有意识到关毅的嫌弃和指责，反而秃噜着眼珠凑近关毅，将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像是偷偷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压低声音解释道：“不过，想要看到真正精彩的，得到十二点以后，当然也不在这......”冯六一个停顿，一手做了个托胸的动作，眼神则示意着屏幕上的少女，关毅已经贴紧靠背无处可躲，只好硬着头皮看向屏幕，少女正卖力热舞，让关毅没有想到的是，相较于烦人的听觉感受，视觉上却意外的舒适，直播间布景精致，镜头清晰度也明显远高于手机摄像头，在没有多少美颜的情况下，主播的颜值和身段也相当扛打，明显是有团队包装的专业出身，而且是第一梯队的那种。不过，从女孩的声音和还带着稚气的面容，也能很明显看出，画面中的女孩顶多也只有十七八岁，想到冯六暗示的十二点后的神秘精彩，又让关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冯六，冯六似乎在等着关毅开口询问在哪里开启十二点后精彩的问题，可关毅却只是哦了一声，让嘚瑟了半天的冯六一阵无趣。

.......啊啊啊啊啊，小龙哥你终于来了，我最爱小龙哥了，谢谢小龙哥送的跑车，小龙哥最疼我了......

尖叫声重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少女两手捂着嘴巴，开心地蹦了起来，戴在右手手腕上用红色手链串起的金色五角星转运珠，也随着蹦跳在镜头前晃动。少女此刻激动的反应，也让冯六送玫瑰时候的感谢在对比之下，显然成了毫无感情的敷衍。关毅瞟一眼冯六，冯六刚刚还闪烁的眼神，瞬间便暗淡了下来，然后置气一般地退出直播，将手机扔在一边，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操。”

看着冯六这幅德性，关毅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忍不住冷笑一声，挖苦道：“哟，小六哥这就认输啦？”

冯六的脸涨得通红，鼻孔出着大气，这才想起刚刚关毅对他的嫌弃，斜眼狠狠瞪着关毅，关毅也丝毫不让地回瞪了冯六一眼，带着些认真的意味不屑地继续道：“那孩子还没你妹妹大吧？你这么恶心你妹妹知道么？还这？”关毅说着模仿了冯六刚刚托胸的动作，目光从冯六身上移开，冷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又吐出一句，“真该把你这种变态都给曝光了。”

关毅说完，自顾自地打量着车窗外，几秒钟后，冯六才冷哼一声，把手中还握着的瓜子往中控台一扔，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带着挑衅的语气，阴阳怪气了起来，“还当自己是记者呢？”

听到记者两个字，关毅眉头一紧，冯六知道击中了要害，嘴角抹过一丝窃笑，脸上的涨红褪去，肆无忌惮起来，“切，搁我这装他妈什么清高？要是较起真来，指不定谁更下流呢？”冯六带着得意和鄙视斜眼上下扫着关毅，关毅的痛处被捏得毫无还手之力，阴沉的脸撇向另一边，以沉默宣告投降，冯六又瞪一眼关毅，然后才移开目光，继续自言自语道：“要不是老王可怜你，这么重要的活能让你来？搞得好像谁稀罕跟你搭档一样？”冯六终于找回了场子，见关毅不应话，这才又重新拿起手机，将头埋了进去。

关毅脑袋靠在车窗上，眼神暗淡忧伤，冯六的话虽然难听，但意思却很准确，自己只不过是个藏在阴暗角落里靠偷拍明星八卦过活的狗仔，只不过是个靠老板可怜才有饭吃的低级打工仔，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呢？想到这里，关毅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相机，不禁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在安慰自己，有活干才有饭吃，记者？一个遥远的名词罢了。

幽暗中出现的两道白光打断了关毅的思绪，抬手看一眼时间，20：25，应该没错了，关毅将椅背弹起，目光紧盯从停车场入口向酒店电梯处缓缓驶来的商务车，拿起相机招呼冯六，“来了，应该没错。”

商务车停在了酒店电梯最近的车位上，没有熄火，也没有开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关毅端起相机，透过挡风玻璃，调整镜头焦距，对准商务车摁着快门，冯六拿着望远镜，盯着酒店电梯的出口处。因为并非节假日，酒店负一层的停车场完全能满足需求，所以负二层的停车场基本就是空的，只是零星停着几辆车，没有其他车辆的掩护，关毅的车就只能停得远一些，用柱子作掩护，免得暴露。

“来了来了，准备。”时间刚到20：30，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电梯口，冯六通过望远镜确认着目标，关毅已经咔咔咔地连拍起来。看着取景框中的目标，有些看不太清楚，向冯六确认道：“是郑贺吗？”

“是，确定，郑大导演，就是他，没问题，快拍快拍。”冯六的语气中透露着幸灾乐祸的兴奋。

郑大导演的身影在关毅的镜头中定格，虽然戴着口罩做伪装，但壮实的身形和标志性的小辫子发型，绝对错不了。

商务车的电动门缓缓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上前和郑导握手，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却似乎触到了关毅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不自觉一愣，不过不等他细想，商务车上又下来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这才是重点，关毅定了定神，瞅准时机一阵连拍，郑导和女孩同框，一前一后进入电梯间，整个过程拍得清清楚楚，任务完成大半，昨天还在电视上秀恩爱的郑大导演，今天就带着少女进酒店，不管是出轨、嫖娼还是潜规则，既然被拍到了，郑导估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