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挺变态的

更怕的是，疯狗自己就是最拎得清的那种。

于是，大概是出于某种目的的安排，或者是曾游旭的脸皮太厚——

这天，林妄正打算带人去场馆训练，结果刚出门，就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郑月。

一身干干净净的训练服，头发简单地绑了起来，脸色还是那么冷，站得笔直。

身后，还跟着几个B班的代表。

程澄挑了挑眉，低声：“呦，这可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顾衍也忍不住：“这是……来干嘛？赔罪的？”

宁靖川比谁都务实：“小心点，不会是来挑战的吧。”

林妄倒是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扫了一眼那群人。

郑月微微低头：“林妄。”

声音清冷，像一块在雪地里磨过的铁。

“我们希望能和你们A班和解。”

一旁的B班代表也跟着点头。

“B班……不会再和A班作对。”

“训练营的日子还长，我们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误会。”

一番话，说得还算客气。

程澄啧了一声：“就这？这态度可比何志涵那孙子清醒多了。”

林妄勾勾嘴角，没搭理他。

他抬了抬下巴，看向郑月：“行。”

“有诚意。”

他顿了顿，盯着郑月的眼，忽然多了点真诚的意味。

“其实我对你印象不错。”

“干架干归干架，能在那种情况下还知道保护同伴，收手，识时务。”

“这样的脑子，训练营里不多了。”

他说得很坦然，也确实是心里话。

郑月虽然冷，但战斗里有分寸，关键时刻不失控，这在训练营这种地方，算是难得了。

“交个朋友吧。”林妄想了想，干脆道，“以后有事，互相帮衬。”

程澄和顾衍在旁边听得直挑眉。

万籁也是微微一顿。

宁靖川则是习惯了，林妄有时候就是这么干脆利落，不带半点虚的。

可是他们没想到。

郑月听完这句话，反应……怪了。

她盯着林妄看了好一会儿。

那双本来清冷到几乎没情绪的眼里，忽然浮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

像是迟疑，又像是不解。

林妄皱了皱眉：“怎么？”

他话刚落下，郑月竟然低头，单膝跪地。

稳稳地，干脆利落。

“好。”

她嗓音依旧冷静，“我明白了。”

“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仆人。”

“生死听令。”

……全场，死寂。

林妄：“……”

顾衍：“什么玩意儿？”

程澄：“我靠。”

宁靖川眉头一跳。

万籁甚至罕见地皱起了眉。

林妄险些当场被呛死：“你、你说什么？”

郑月神色平静，重复了一遍：“仆人。”

“像我以前那样，跟着少主。”

她抬头，认真得可怕。

“只要你不嫌弃。”

林妄一张脸，彻底裂了。

“我他妈……”

“不是，谁要你当仆人了？！”

他这辈子头一次被人给整不会了。

怎么到了他嘴里一句交个朋友……就变成了收仆人？

“你不是在逗我吧？”林妄抬手扶了把额，快笑出声了。

“我说的是朋友。”

“不是奴仆。”

“你懂吗？朋友。”

郑月却一脸认真：“可是……”

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我不会交朋友。”

“以前，只有效忠和追随。”

“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朋友’这两个字。”

林妄：“……”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骂她傻，还是该骂自己手贱。

程澄在旁边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哈，林哥，牛啊！”

“第一次听说有人交朋友交成主仆关系的！”

顾衍也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林哥，以后走路小心点，后面跟着个冰山女仆，训练营头一份！”

林妄一脸生无可恋。

“你们行不行？”

“滚。”

他头疼地看了一眼还跪着的郑月，终于认命。

“行吧。”

“先起来。”

“以后再慢慢教你，朋友是怎么交的。”

郑月这才站起来，依旧冷冷地回了一句。

“遵命。”

林妄心里翻了个白眼。

麻了，这算什么事。

不过，他低头看了一眼郑月那副认真的模样，忽然又觉得……

算了，至少，她是真的，不背叛，不做作。

就冲这一点，比何志涵那种人，强太多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打过那么多架，怼过那么多人，翻过那么多车，偏偏第一次社死，是因为一句交个朋友。

还社死得……格外彻底。

他无奈地挠了挠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笔直如枪的郑月，心里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一半头疼，一半荒唐。

他是真没法理解，这女人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

更离谱的是，这货说得特别自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有多诡异。

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甚至还略带点安心的模样。

“你真是……”林妄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先走吧。”

郑月点了点头，认真道：“遵命。”

这一声遵命喊得林妄头皮都快炸了。

顾衍和程澄笑得差点岔气，万籁都忍不住轻咳一声，算是替林妄挽回点面子。

不过林妄也清楚，这事不弄清楚，自己估计以后都会被这女人吓一跳。

于是当天下午，他特地去了后勤区。

没别的，直奔梁思杰。

这种怪胎，他要是不问清楚点，晚上睡觉都得提防着有人半夜来给他铺床盖被。

茶水间还是老样子，梁思杰那副咸鱼的德行，窝在藤椅里抽着烟，喝着肥宅快乐水。

见林妄来了，挑眉：“怎么，郑月跟你表忠心了？”

林妄一屁股坐下来，没废话：“她这脑子是不是有病？”

梁思杰笑出了声，抖了抖烟灰：“也不能说有病吧……”

“最多算……缺了一点弯弯绕绕的活络劲。”

林妄皱眉：“什么意思？”

梁思杰一边抽烟，一边慢吞吞开口：“郑家，你知道点吧？”

“什么家？”

“从者世家。”

林妄愣了一下。

“专门培养仆从的世家。”梁思杰语气淡淡。

“不出主家，只出辅佐者。祖祖辈辈，都是替强者服务的那种人。”

林妄：“……”

怪不得。

“他们那种家族的孩子，从小就被教育一件事。”梁思杰继续道。

“自己的存在意义，不在自己身上。”

“而是在他们追随的那个人身上。”

“谁强，谁值得跟，谁能走到最后，他们就认谁为主。”

“认了，就死心塌地，连命都能给。”

林妄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那不是挺……变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