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父母的消息

第三天早晨，林妄双手撑在俯卧撑的位置，手肘微颤。

身上绑着足有二十公斤的负重包，肌肉纤维早已酸胀得发麻，额前的汗一滴滴落在石板地上，打出黑色水印。

“九十八……九十九……”

“停。”梁思杰忽然出声。

林妄身体顿了一下，动作没停，补上最后一记。

“一百。”他说。

梁思杰没说话，目光仍旧落在他肩胛骨轻微抖动的痕迹上，像在研究什么。

“你在压着发力。”他说。

林妄没反驳，默默卸下负重包，站直。

“不错，但还不够。”梁思杰点了点他的肩，“再练两组。动作别做假，做假我能看出来。”

林妄点点头：“明白。”

其他学生远远看着，心情复杂。有人佩服，有人觉得这人是不是疯了——换做他们，早就撑不下来了。

有个同学悄声咂舌：“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林妄这不是人干的活吧……”

另一名则靠在训练区边缘，看着不远处的林妄，似乎若有所思：“他的气场……和我们都不一样。”

“废话，他是班长。”陈中原摇了摇脑袋，“你行你也上。”

沈沐没说话，只递了瓶水给他们。

而这边，梁思杰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妄，就像在观察一个被削光棱角却仍咬牙前进的怪物。

“……这小子，究竟还藏着什么？”

夜里，林妄回到宿舍，推开门时，整个人像是散了架。

他将外衣搭在椅背，靠着床沿坐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肌肉疲惫得像是被烧灼过一遍，但他并不恼怒，甚至可以说，隐隐感到兴奋。

这种纯粹的身体对抗，把精神里的焦躁磨得干干净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细胞在高速重组，血液奔流、氧气爆裂——而隐藏在血液深处的神性碎片，正在以一种缓慢却稳定的方式被他掌控。

【神蚀吞噬】的力量在沉默地成长着。

“第一块核心碎片……是‘能量’。第二块……是‘质量’。”

林妄闭着眼回想，那些碎片在体内汇聚，像是为某种庞大的东西铸造基础。只是他还无法看清全貌。

【破幻之眼】运转了两次，他用它扫过梁思杰，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结构残像。

“不是神明……但他身上，有接触过污染源的痕迹。”林妄低声道。

梁思杰的神秘，比他想象得更深。而他愿意继续装傻，是因为这场训练给了他“合理窥视”的理由。

他没兴趣当个驯服的工具人，但也知道，如果想走得更远，就必须先让联邦的人——尤其是像梁思杰这样的人，放下警惕。

“养狗的人，永远看不清狼在舔爪子的时候，是不是在磨牙。”

他自言自语完，缓缓躺倒在床上，闭上眼。

训练持续了四天，没人敢叫苦，但也没人还能打起精神说笑。

第五天清晨，梁思杰没像往常一样在训练场出现，而是叫来每个人的训练数据，安静地翻阅着。

他的眉毛在看到林妄那一页时轻轻挑了挑。

“心率稳定、呼吸节奏无异、肌肉损伤恢复快于其他人60%……反应测试提前半秒——”

他将数据递给旁边的军官：“送去档案科，登记为‘高潜力实战型’。”

军官点头：“是否标记为特殊监控对象？”

梁思杰低头看了眼林妄最后一页的备注，“序列类型：钢筋化，成长曲线：优秀。”

“……不必。”他顿了顿，“继续观察就好。”

他知道联邦不放心这孩子。他自己也一样。

因为林妄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冷静得像一个有备而来的观察者。

晚上。

梁思杰看着桌上的训练计划，一言不发。

直到一份加密档案从他终端弹出。

“林妄——D30安全区临时转入学生，父母已故，父母是前联邦实验室研究员。”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那串名字上。

然后，随手关掉了终端。

“好吧，小东西。”

他自言自语。

“那我就……再多花点时间，教你几招。”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操场落日残光。

林妄刚结束一天的训练，走出训练区时，徐晚正倚着围栏等他，神色复杂。

他本想装作没看到，脚步却还是慢了半拍。徐晚看见他，眼里掠过一丝迟疑。

“我查到了方律的资料。”她低声说。

林妄眉头轻挑，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擦了擦脸上的汗，将毛巾搭回脖子上。

“他说了什么？”他问，语气淡淡。

“他什么都没说，但资料……比我预想的更复杂。”

徐晚将一张折痕清晰的联邦内部档案复印件递给他。

“他曾是你父母研究团队的副手。两人去世后，他申请长期调岗，躲进了A1区大学的研究所，几乎从未公开露面。”

林妄接过文件，指尖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三个成年人穿着实验服，站在一块写满公式的光板前。

他父亲眼神凌厉，母亲嘴角含笑，而站在两人身旁的青年，正是方律，眉眼温和，如今看上去不过比照片里老了些许。

林妄默默地看了片刻，轻声道：“我记得他。”

徐晚怔了一下：“你确定？”

“记忆断断续续的……但他在实验室里，总喜欢给我糖吃。他那时候还没胡子。”林妄指尖轻敲纸面，仿佛在叩开某个沉封的回忆。

徐晚没说话，目光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林妄将纸叠好，声音低沉：“谢谢你告诉我。”

“你要去找他？”

“当然。”他站起身，背影笔直，“他欠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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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区。

联邦大学内部研究所。

方律的办公室在主楼最顶层，没有门牌，只有一张挂着“请敲门”的便签纸。

林妄站在门口，看着这张便签愣了几秒，然后伸手敲了三下。

“请进。”屋内传来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室内干净整洁，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咖啡香，方律坐在书桌后，正在翻阅一本厚重的实验记录本。

他抬头，看清来人时手指顿了一瞬，随即笑了：“林妄？你找我有事？”

“关于我的父母。”

空气瞬间静了半拍。

方律合上本子，手指交叠，眼神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