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放人

“顾监察官。”一名序列局的军官快步走进来，低声说道，“上头来消息了……让我们收手。”

顾星衍的手指微微收紧，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淡漠：“理由？”

“他们觉得，没有确切证据，继续扣押林妄，会激化内部矛盾。”军官停顿了一下，犹豫地补充道，“……还有安全局那边，明确表示，如果我们不放人，他们会联合监察厅，要求重新审查序列局的权限。”

顾星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而克制：“所以……我们这次，要白忙一场？”

军官不敢接话。

顾星衍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淡淡道：“去吧，通知审讯室，放人。”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序列局的官员站在门口，脸色僵硬，声音干巴巴地道：“林妄，你可以走了。”

林妄挑了挑眉，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审讯官，对方的脸色铁青，显然是对这个结局极度不满。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这种场合。”林妄淡淡地说道，随后迈步离开。

徐晚早已等在审讯室外走廊上，看到林妄出来，微微挑眉，轻声道：“看来你表现不错。”

林妄耸耸肩，语气带着一丝懒散：“他们能拿我怎么办？”

徐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步跟上。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离开序列局时，身后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林妄。”

他停下脚步，缓缓转头，看向站在走廊尽头的顾星衍。

顾星衍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沉，像是在试图洞察什么。

片刻后，他淡淡开口：“你在战斗中展现出的能力……真的只是‘进化’？”

林妄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不然呢？”

顾星衍没有说话，只是盯了他很久，最后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林妄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起。

夜幕降临，D30安全区的街道陷入寂静。

高耸的建筑群投下冰冷的阴影，街灯闪烁着微弱的白光，勾勒出城市边缘模糊的轮廓。

林妄站在自家公寓门前，抬眼看了一下头顶那盏感应灯，灯光刺眼地亮起，又在他推门进去时迅速熄灭，像是某种窥探过后的掩饰。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他踏入房间，顺手关上门，随后反手将一柄锋利的合金匕首抵在门缝旁。

沉默片刻，他松开匕首，确认门框没有任何细微的震颤——至少，没有人在他回来之前动过这道门。

他走向书桌，按下桌面暗格的金属开关，一摞泛黄的笔记本缓缓从桌底升起。

封面上有着斑驳的墨迹，纸页间弥漫着微不可察的灰尘味道。

林妄翻开笔记，静静凝视着那些熟悉的字迹。

——这些是他父母留下的研究记录，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找到的真相线索。

他的手指沿着一行字缓缓滑过：

神明核心并非单一存在，它们之间存在某种共生性，甚至……兼容性？

林妄的眼神微微一凝，他想起自己在战斗中感受到的异样——当他吞噬了蛇形神明的核心后，那股陌生的力量竟然与自己体内原本的神性力量发生了某种融合。

他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的能量流动。

果然，在他胸膛深处，属于“斩神者”的力量正缓慢地侵蚀、吞噬着那股新的神性残留，并不是简单的吸收，而是……解析、重构，再利用。

像是……一个容器，在不断适应新的内容物。

林妄睁开眼，目光沉了下来。

“如果我的身体能兼容多个神明核心……”他低声喃喃，“那说明，我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这绝不仅仅是‘斩神者’的能力那么简单。

林妄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快速拼接着所有的已知线索。

他的父母研究神明的能力，最终死于联邦的“意外事故”，而他们的研究，似乎早已触碰到某些禁忌——

难道……他们发现了某种关于“容器”的秘密？

如果他的能力是独特的，甚至是某种“实验产物”，那么，联邦一定早就有所察觉。

林妄的目光微微一闪，他想起序列局的顾星衍在审讯时的反应——那种迟疑的、探究的、试图确认的眼神，说明序列局对他有所怀疑，但还没有掌握确凿证据。

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真正变化。

这倒是个好消息。

但问题是，如果他的“容器”属性是真的，那为什么这项能力不会在适配仪上检测出来？

林妄合上笔记，揉了揉眉心。

“看来，我需要找个合适的实验目标。”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电子屏幕，屏幕上显示着D30安全区的各项监测数据，其中有一条新闻正在滚动播放：

D30安全区边境发现疑似污染者活动，已派遣序列小队前往清剿……

林妄的目光微微一动。

污染者，虽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但本质上，他们体内依旧残存着神明污染的痕迹。如果他能够“吞噬”污染者体内的神性残余，也许能进一步验证自己的能力究竟如何运作。

当然，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因为污染者的神性波动虽然残缺，但仍然具有一定的侵蚀性——一旦吸收过量，他自己也有可能受到影响。

但林妄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

他需要更多的数据，更多的验证，来弄清楚自己的真正能力……以及，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他沉思片刻，最终站起身，目光冷静地看向窗外。

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但他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弥漫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黑暗。

他必须更快地了解自己的能力，才能在这个满是谎言的世界里，站稳脚跟。

而与此同时，远在序列局的某个房间里，顾星衍站在监控屏幕前，目光深沉地盯着屏幕上的一行数据。

那是林妄在审讯时留下的微弱能量波动记录——

与他们已知的所有觉醒者数据，都不匹配。

顾星衍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幽深如渊。

“林妄……”他低声喃喃，“你到底……是什么？”

窗外，D30安全区的夜色依旧冷淡而寂静。

高楼灯火在深夜中沉默地闪烁，映照着城市冰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