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断后

毒雾翻滚着渗进通风管道，像一条灰白色的蛇缠绕着他们。

管道里的光线暗得几乎看不清前方，只有那些黑影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青光，像一只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林妄的胳膊上血流不止，染红了半边衣袖，可他眼神死死盯着那群涌来的黑影，像是要把它们烧出个洞来。他的呼吸短促而急促，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决绝的意味。

"徐晚，你带陈瑶先走，我断后！"林妄突然低声喝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徐晚瞪大了眼睛，头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就你那点破能力，能拦住这么多东西？找死呢？"

林妄没理她，破幻之眼锁住那些涌来的黑影，短刀微微抬起，反射着幽暗的光。体内的神蚀吞噬像一团火在燃烧，疼得他牙关紧咬，却愈发坚定了目光。

"别废话，快走！"他猛地吼了一声，声音在管道里回荡。

那群黑影像是受到了刺激，突然加快了速度，"咯咯"的骨头撞击声越来越急促，像是一场即将爆发的暴风雨。

林妄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了上去。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神蚀吞噬的力量随着刀锋爆发，直接撕开了第一个黑影的胸口。那东西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扑通一声倒下，可后面的黑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陈瑶，跟我走！"徐晚咬咬牙，拽住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别回头看！"

陈瑶哆嗦着点点头，眼泪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下来。她跟着徐晚往管道另一侧爬去，可突然，管道顶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小心！"林妄猛地回头喊了一声，可已经晚了。

通风管道顶部突然被撕开一个大洞，更多的黑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徐晚和陈瑶面前。徐晚低骂一声，一脚踹飞了一个，拽着陈瑶猛地转向另一个分岔口。

管道在这一片混乱中剧烈摇晃，积满灰尘的铁皮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像是随时可能坍塌。

林妄被三个黑影压在身下，短刀插在其中一个的脖子上，可另外两个的爪子狠狠扣进他的肩膀，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咬紧牙关，眼中金光暴涨，神蚀吞噬的力量像爆炸一样轰出去，硬是掀翻了那两只黑影。

"徐晚！"他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来，可回应他的只有管道深处传来的"咯咯"怪响和徐晚远去的咒骂声。

黑暗中，他们被迫分开了。

林妄喘着粗气，强撑着爬了起来。周围的黑影暂时被他那一爆发震慑住了，缩在阴影里，像是在等待时机。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些东西不会放过他，尤其是在他暴露了神蚀吞噬的能力后。

他咬了咬牙，沿着管道另一个方向爬去，每动一下，肩膀上的爪痕就疼得他冷汗直冒。

毒雾在管道里越积越厚，像一团湿重的被子压在他身上，呛得他不停咳嗽。破幻之眼不断扫过四周，试图寻找一条出路，或者徐晚和陈瑶的踪迹，可一无所获。

管道里的路越来越窄，他的肩膀几乎擦着两侧的铁皮，每动一下都发出刺耳的声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惨叫，像是其他被困在学校里的学生，声音绝望得令人心寒。

林妄咬紧牙关，脑子里转着各种可能性：那些黑影是追着他的能力来的，徐晚和陈瑶没有觉醒，说不定能逃出去；而他，恐怕是甩不掉这些怪物了。

就在这时，他的破幻之眼捕捉到了一个微弱的动静——

管道前方的拐角处，蜷缩着一个颤抖的身影，正是陈瑶。

"你怎么在这？"林妄低声喝道，爬到她身边，"徐晚呢？"

陈瑶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和灰尘，眼神惊恐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我...我们被冲散了...那些东西...太多了..."

林妄咬了咬牙，破幻之眼扫过她，确认她没受伤，只是吓得不轻。他低声道："别出声，跟紧我。"

陈瑶哆嗦着点点头，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妄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爬，每动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引来更多的黑影。

管道转向一个狭窄的垂直井道，底下黑洞洞的，像是通向地狱。林妄探头看了看，低声道："往下，那应该是锅炉房的方向，可能有出口。"

陈瑶脸色更白了，摇着头："我...我不敢..."

"没时间怕！"林妄低声喝道，"要么下去，要么等死！"

陈瑶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林妄先滑了下去，然后接住陈瑶。垂直井道比他想象的要深，下到底部时，他的腿一软，差点摔倒，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锅炉房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煤灰的味道。几台老旧的锅炉像沉睡的巨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毒雾在这里稀薄了一些，可温度却低得吓人，冻得两人直发抖。

"这边。"林妄低声道，破幻之眼在黑暗中扫过，锁定了一扇半掩的铁门。

他们刚走出两步，上方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咯咯"声，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行。

"快走！"林妄猛地推了陈瑶一把，两人冲向那扇铁门。

可还没等他们碰到门把手，铁门突然从外面被猛地撞开，一只黑影飞扑了进来，爪子直奔林妄的脸。

林妄反应极快，一刀挥出，斩断了那东西的爪子，可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锅炉房。

"操！"林妄低骂一声，把陈瑶护在身后，背抵着一台锅炉，短刀在身前画出一道防线，"躲我后面，别出来！"

陈瑶吓得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点头，缩在他身后发抖。林妄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神蚀吞噬已经快要耗尽，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保留力量的时候。

"来吧，杂碎们！"他眼中金光暴涨，像是要燃烧起来。

黑影们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决意，停滞了片刻，围成一圈，像是在评估猎物的威胁。林妄趁这空档，目光急速扫过锅炉房——

锅炉上方有个通风窗，虽然狭窄，但或许能让陈瑶钻过去。

"陈瑶，"他压低声音，没回头，"我数到三，你就顺着锅炉爬上去，从通风窗出去，然后往东跑，那边是围墙，翻过去就是外面。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