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坑穷人

“姑娘，我们这算不算坑人？”

李燕儿受过谢家的压迫，将心比心，实在不想做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否则她寝食难安。

她想得未免太歪了，无奸不商，这才哪到哪这？齐清雪哭笑不得，却不流露在脸上。

“你怎会这么想？”

她柳眉紧蹙，困惑溢于言表：“我并未强买强卖，为何算是坑人？不过是和会员卡一样，合理合法的手段罢了。”

李燕儿茫茫然：“这一样吗？”

“何处不一样？”齐清雪不答反问，见她愁眉不展，怕她钻了牛角尖，只得温声解释。

“你想想，若是我们高价卖的是关于生死存亡的东西，比如米面粮油，那的确不该，可我们卖的是衣物，会买这衣物的人，不在乎冷暖，最多不过是消遣罢了。”

“这几百两银子，对她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们是为钱，她们是为我们放出的噱头，为了大出风头，你情我愿，有何不妥？”

李燕儿没有姑娘的大才大智，但听得懂道理，心中松泛许多。

“姑娘说的是，我想明白了。”

这不过一个小插曲，齐清雪并未放在心上。

尝到日进斗金的滋味后，她的眼界更上一层，区区两铺子已不足以满足她了。

也是巧了，衣坊隔壁的铺子生意惨淡，掌柜的透出口风，有意关门卖了铺面。

齐清雪问过价格合适，爽快地盘下了。

“姑娘，你盘下这个铺子要做何用？”

今日飘起了细雨，衣坊生意不比平常，李燕儿难得有空闲，来帮她打扫新铺子，顺嘴问了句。

“我们衣坊的生意正红火，这铺子又紧邻着那边，用兵书上的话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我打算卖成衣。”齐清雪打开窗户，微风细雨，清凉舒适。

这个回答出乎李燕儿的意料，讶异地直起身。

“那边的铺子绰绰有余，姑娘何必另开一个？”

“我打算卖价位中等的限量衣服，那边不合适。”

也就是所谓的轻奢。

李燕儿苦苦思索片刻，还是想不通为何不合适，用好学的眼神看齐清雪。

齐清雪不合时宜地生出感叹。

李燕儿从前被困后宅，除了刺绣一窍不通，自从来了衣坊后，格外求知渴。

女子啊，果然得多看看外头的天地。

她也乐得指点她，斜倚上窗台。

“以前那边也卖寻常衣服，可自从我们卖起昂贵衣服后，那些寻常衣服便渐渐去后院积灰了，你可知为何？”

李燕儿如实摇头。

“因为衣服也和人一样，有高低贵贱。”齐清雪道，“若我执意将不同层次的衣服摆在一起卖，只会拉低本来的层次，不如分开来，井水不犯河水。”

李燕儿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仅凭两人之力要打扫好铺子，不知得猴年马月，齐清雪就就另请了人帮忙。

等一些准备就绪，已是半个月后，挑了个良辰吉日，新店开业。

噼里叭啦——

鞭炮声响彻街道，红纸飞扬，落在门头上的牌匾，上头可见龙飞凤舞的“霓裳衣铺”四字。

张夫人得知消息，喜气洋洋的带人来捧场，说了好些吉利话。

隔壁的客人也来凑热闹。

一时之间，店里人肩擦着肩，腿挤着腿。

新招的伙计应接不暇，李燕儿过来帮忙，一整日没能喝口水，等到天黑人散。

一算账——

嚯！

“姑娘，今日这边足足赚了三百多两！”银票、碎银、金子堆成了小山，李燕儿数花了眼。

之前她还为几文钱发愁，如今已恍如隔世了。

齐清雪从中抽出几两碎银，分给几位伙计和李燕儿。

“今日你们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几位伙计喜上眉梢，接过连声道谢。

李燕儿本不想收，几经推辞，最后拗不过齐清雪收下了。

“只要你们干好活，我以后也少不了你们。”齐清雪熟知笼络人心的手段，连敲带打的道。

“可若有谁偷奸耍滑，我也不会留情。”

几个伙计纷纷应“是”。

今日是开了个好头。

可不知为何，齐清雪看向窗外的雨，心里隐隐不安。

这雨已连下半个月了。

气候干燥的北方尚且如此，不知金大腿那头如何了……

安州。

大雨滂沱，油纸伞被打的东倒西歪，慕容渊湿了大半，索性推开常忠的手：“不必打伞了。”

这几日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水患受灾的百姓还未安置妥当，又连降几日大雨，安州几年没修管沟，污秽沟水堵着不去，没过了膝盖。

慕容渊带人疏通沟渠，又听闻噩耗——运河水涨了。

若不及时堵住，安州几城得再被淹一次

他带着人来回忙，几日没合眼。

常忠怕他身子受不住，好说歹说，才把慕容渊劝回官府，先好好休息一晚。

“属下去给王爷烧水。”

常忠提着水回来时，慕容渊已褪去衣裳。

他初上战场时年轻气盛，受过不少明枪暗箭，宽阔的背上留有不少疤。

这些年除了那次刺杀，无人再能伤他分毫，疤痕淡了大半，白得不似个习武之人。

是以在朦胧烛光中，常忠一眼看见他背上的红点。

“王爷，你起疹子了。”

慕容渊手往后摸，指尖所经之处泛起阵阵瘙痒，眉心拧在一起：“兴许是被蚊虫咬了。”

“南方蚊虫多，的确防不胜防。”常忠不疑有他，得意自己早有准备，不知从哪变出个药罐。

“这是属下去前几日去药铺买的药膏，自己擦了两次，王爷若不嫌弃，属下帮你擦点？”

慕容渊“嗯”了声，眼往下闭。

等常忠替他擦好药，他呼吸低沉，竟已睡着了。

看样子是真累坏了。

常忠和常仁心有灵犀，轻手轻脚地从衣柜抱出被子，将就在角落打地铺。

唰——

大雨不绝，不知何时雨声渐歇，慕容渊从梦中惊醒，猛的翻身而起：“什么时辰了？”

“刚刚才打过卯时的更。”常仁睡得不深，中间醒过几次，因此对时辰一清二楚，跟着爬起来。

“王爷再歇一会吧。”

“不必了，我去看看城中情况如何。”慕容渊平下心跳，披衣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