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应对皇后

慕容渊倚入官帽椅，高高挑眉。

衣铺平日的生意说不上多好，可掌柜还不至于为单子大惊小怪，其中显然有隐情。

“可知为何？”

掌柜的目光往外飘：“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说是，被齐姑娘推荐来的。”

慕容渊稍稍一想，就猜到是何时的事，失笑摇头。

她啊，真是掉钱眼里了。

“此事不归本王管。”

他带掌柜的寻到齐雪清，听闻管事的来意后，她受宠若惊：“衣铺也归我管吗？”

“自然。”

齐雪清欲语还休，慕容渊看出她有顾虑，补上话：“若你不想管，我也不会勉强你。”

齐雪清忙摆手：“也不是不想，只是……公子随我怎么管吗？”

得了慕容渊肯定的答案，她不再犹豫。

“那我就不和公子绕弯子了，我这几日本就有个打算。”

“家里人手多，用不上李燕儿，她一个人总是孤独，我就想着给她找些事做。”

“正好她绣工精湛，而我不擅长此道，就让她替我去管理衣铺，王爷觉得如何？”

对上她呈满光的眸子，慕容渊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

“都依你。”

等李燕儿得知这个消息，欣喜之余，心里没底：“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我怕我不行，给姑娘添麻烦。”

齐雪清拍拍她的肩膀，声音如清风，扫走了李燕儿的不安。

“这就算你妄自菲薄了，那日我穿你改过的衣服，谁见了都赞不绝口，还有你的手帕……”

她自袖中掏出个荷包，塞到李燕儿手心。

“我今早拿去衣铺售卖，不出半天，就都卖了出去，还有人问我何时上新的，让我替她留着，你有这个手艺，就算管不好别的，也足以让衣铺生意兴隆了。”

沉甸甸的份量压在手上，李燕儿的心有了实处，泛起阵阵酸涩。

姑娘真是良苦用心。

她和梅儿这辈子，都难以还清她的大恩大德。

自己再推辞，真真是辜负了她，缓缓点头：“好，我必定竭尽全力，管理好衣铺。”

秋高气爽，天一连晴了几日，今日天然变了脸，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皇宫的碧瓦朱甍不似往日熠熠生辉。

凤仪宫。

皇后站在檐下，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神色落寞：

“人人都道这皇宫是最繁华之地，可只有自己才知道，天下没有比这更闷的去处了，往日嘉灵时常来陪伴本宫，倒也还好，可这几日她不知怎么了，连一次都不曾来。”

贴身伺候她的大宫女翡翠垂下头，藏住不自然的神色。

她们早得了林父的吩咐，不得将郡主出家一事告知娘娘，因此娘娘至今不知……

“还有嘉灵的父亲，也几日没来给本宫请安了。”

翡翠尴尬一笑：“兴许是太忙了吧。”

“他再忙，还忙得过本宫？”

皇后不肯信，但也不再多言，正逢嫔妃前来请安，便回里头端坐，好似一尊高不可攀的佛像。

如今嫔妃众多，最得宠的莫过于娴妃，仗着有皇上撑腰，三天两头和皇后打擂台。

才行过礼，她就不怀好意的娇笑。

“皇后娘娘真是端庄，臣妾等望尘莫及，只是……可惜了。”

“你这是何意？”皇后不悦。

“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没别的意思……说起来，林家也真是的，有皇后娘娘做榜样，还闹出这许多笑话。”

皇后葱白的指尖掐住椅把手，想到这几日的种种异常，心生不好的预感。

看着她脸色变幻莫测，娴妃估摸着差不多了，故作惊讶。

“皇后娘娘不会还不知道吧？”

“京城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说嘉灵郡主品行不端，让林大人送去尼姑庵了！”

“娴妃娘娘，休要胡言！”翡翠又惊又怒，没想到自己守口如瓶，却被娴妃搅了。

不安地看向皇后，她心头一紧，腿软跪下。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皇后眼一黑，晕了过去。

满宫兵荒马乱。

太医来看过，说皇后是气急攻心，扎了一针后，皇后悠悠转醒，咬牙切齿地吩咐翡翠。

“去，将林峰请来，本宫要好好问问他，到底瞒着本宫做了什么！”

她竟直呼林父本名，可见怒意。

翡翠不敢耽误，匆匆去了。

唰——

大雨倾盆而下。

傍晚时分，骤雨初歇，慕容渊收到宫里的消息，回眸看去：“皇后要见我？”

常忠点点头：“王爷，皇后十有八九是为了嘉灵郡主的事，你要不寻个借口回绝了？”

慕容渊抬手打住：“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来日，本王自有应对之策。”

凤仪宫一向是烛火高燃，犹如白昼。

今日不知为何，烛火只点一半，略显昏暗。

皇后背对着烛光，看着慕容渊行过礼，低咳了两声：“坐吧。”

“谢母后。”

慕容渊也不客气，拂袖坐下。

他坦坦荡荡，好似问心无愧的样子，落入皇后眼中，格外刺眼，开门见山地问。

“本宫听闻，嘉灵郡主出家是被你所迫？”

“算是吧。”慕容渊直截了当，并不打算遮掩。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何意？”皇后步步紧逼，她一向端的是温柔慈母姿态。

难得露出锋利，慕容渊毫不慌张，对上她的目光。

“郡主出家的确是我所迫，可是母后，我是为林家着想，才出此下策。”

这话着实让皇后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慕容渊起身拱手：“既然母后得知此事，想必也知道嘉灵绑架我的救命恩人？”

皇后点头，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虽然是嘉灵有错在先，可她到底没有伤到齐姑娘，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说到此处，她终究忍不住沉下脸。

“母后此言差矣，做了就是错了，若不给嘉灵惩戒，只怕她以后更肆无忌惮，闯下弥天大祸。”

慕容渊不紧不慢道：“而且外头不知多少人盯着林家，若被他们知道，只怕他们会借此做文章，可我们先发落了嘉灵，他们挑不出错。”

他字字是理，句句是他无错，若皇后追究，反而像是她恩将仇报了。

半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