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坐忘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肖风才是高中生的年纪。

也就是说，在几年前他就经历了这一切，而如果按照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来算，他今年才22！

他这长得也有点太着急了，而且从资料的初中毕业合照来看，他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小小一个，也许是妖丹改变了他？

我不清楚妖丹是否能够让人几年内长高半米，也许真的有这个功效吧。

“灵玉，你看看这个。”我把手机给了李灵玉，他接过后第一句就是，“他比我还小？”

“确实如此。”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之所以痛恨天理会，是因为天理会利用那个女孩屠杀了他村子里的人，包括他的妹妹，而且持续的时间不短，你是专业的，你应该知道持久的恐惧会造就什么。”

恐惧滋生绝望，而绝望对于阴魂来说是绝佳的养料，更别说人死后被吸走了阳气，这样养出来的厉鬼，那绝对不是什么路边货色，甚至有可能成为鬼王级别的。

所谓鬼王级别，就是厉鬼之上，完全放弃了投胎轮回，成为了可以修炼的鬼魂，每一个鬼王都是很可怕的手上起码都有十几条的人命，天理会这样做，肯定是为了借此引出腾龙令的碎片，即便不行，也有一个鬼王级别的厉鬼诞生。

我不敢想象这么多年里，天理会到底创造了多少这样的惨剧，肖风很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组织建立多年，又按照虚竹的说法，以龙的九个儿子又分了九个老怪物出去，而我之前常梦到的那个重瞳小龙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这样的话……对于他们的组织架构就已经清晰了。

我的脑子在转动，也许是之前的打坐起了效果，我的思路变得清晰，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唐高俊的记忆竟然又一次蹦了出来，而且这种念头竟然越来越强烈！

这种感觉让我的情绪有些起伏，甚至不自觉地呼吸急促。

脑中原本开始清晰明朗的思绪开始又一次变得混沌！我将烟掐灭弹到一边，一旁李灵玉看我的情绪不对，就问我是不是又在想之前唐高俊记忆的事情。

我吐出口气，沉声道：“那种念头不断地出现，我之前打坐压制可它再出现的时候更强烈和清晰了，真特么奇了怪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需要去压一根弹簧，可越是压制，下一次弹起的高度就越高。

这种感觉很不好。

“压制？为什么要压制？”李灵玉突然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我，他指了指我的脑袋，“念头这种东西可疏不可堵，越是压制，就越是容易反扑。”

可疏不可堵？我有些疑惑，难不成还要让我主动去想，然后到麻木为止？

李灵玉叹息一声，我突然有种自己被嫌弃了的感觉，我攥着拳头告诉他，“你丫的要说就说全了，跟我玩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呢！”

他嘿嘿笑着，然后把包放到了一边告诉我，“若强行压制念头，反而会精神紧绷，若沉溺于念头内容，则落入识神用事，失去修炼意义。”

“你要做到的是不主动驱赶念头，也不追随念头，做到不将不迎，只有这样才能将念头看透，达到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心平气和专注自身只是入门罢了。”

好深奥，我特么完全听不懂，这么长时间的打坐完全是为了平复心情，为修炼做一些准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作用。

“那我该怎么去做到这一点？”

我之前一直都是跟着道典修炼的方式修炼，至于打坐也能做到那种心平气和，无欲无求的感觉，专注于引导炁改变自身，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入定，没想到李灵玉今天竟然说这只是入门？

“说起来也简单，但做到却很难，这种东西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其实更在乎的是一个悟性，要做到站在河边看水流，知水在动却不逐浪的感觉。”

这小子从小修炼，而少年一般心思是最纯净的，所以修行起来很简单，加上他天赋好，又是在山里不问世事，所以说得相当轻巧，可我是个成年人，思绪太多又杂，想要达到他说的那种境界只怕需要一点时间。

李灵玉摸着下巴，突然道：“你现在盘膝打坐，我来引导你，说不定可以。”

也没别的办法了，唐高俊的记忆给我留下太强的阴影，吃人这种事情对于我这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大好青年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恶心，再这样下去，我恐怕会被折磨疯掉。

说来可笑，我现在面对厉鬼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可这种超越了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我还是没法面对，毕竟这种感觉太过真实，完全就是亲身经历。

“现在，沉心静气。眼观鼻鼻观脐，看脐轮观玄关。”

在李灵玉的引导下，我开始静下心，思绪也按照以往开始安静，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开始让我飘飘然，直到李灵玉的声音继续响起。

“心随息入，心随息出，心息相依，绵绵若存。”

就在我即将进入状态时，一抹红色又一次遮蔽了我的感官，似乎想要将我带入到之前的记忆中，而人，尤其是思想活跃的人总会不自觉地去想，可就在我又一次要去回忆时，李灵玉的话又一次出现。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这话听在耳中突兀炸响，将我即将跟去的念头震了一下，像是恢复了一丝清明，我不再去理会，任由它施展，只想着放空思想，我注视那抹红色，开始明白李灵玉之前所说的不将不迎的感觉。

那就是任由念头勾引，你只用观瞧，直到它自己觉得无趣慢慢离开。

渐渐地，我开始感觉周围有了光色，而在这之中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看到了我，或者说我的身体，此时盘坐着，体内的经脉中一股稀薄的‘炁’随着呼吸流动，在我的胸口中有一团蓝色的光，以及胸前一串文字。

那是一段我不认识的文字，但我很熟悉，来自与虚竹给我的那枚令牌，他说上面记载着神秘的咒语，至今无人能够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