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舅舅出面

林柚办公室，清晨七点半。

她刚推门进来，咖啡还没喝上，助理就来敲门。

“林总，苏副总来了。”

“让他进。”

她将电脑放在桌上，抬头时，已经恢复惯常的冷静姿态。

苏启明推门而入，神情不算客气，也没有太多铺垫。

直接开门见山：“苏梅那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林柚看了他一眼，没有意外，也没有遮掩。

“已经决定了，女方人选换成苏晴。”

“你知道我不是来听你宣布结果的。”

苏启明语气压低，“她的反应我看了，不是矫情，是真的憋坏了。”

“我不是说要你无条件让她上，只是能不能留个余地？”

“这个项目可以是双版本，内外联动也好。”

“备用艺人也行，你起码得给她一个参与感。”

林柚语气平稳：“我理解她的心情，也理解你的立场。”

“但这首歌是陈路写的。”

“提出换人的，不是我。”

苏启明眉头一紧。

“所以你就这么答应了？”

“就算我们公司排期、预算、商务全走的是苏梅的流程？”

“林柚，你是制作人，不是执行人。”

“你应该站在我们公司角度，平衡。”

林柚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语气却依旧沉稳坚定。

“我知道你想帮她。”

“但你也该明白，陈路的歌，不是谁都能唱。”

“这不是一个技术活，这是表达。”

“这次我们投的不是资源，是方向。”

“苏晴唱这首歌，不是因为她火，是因为她能把它唱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度：

“而且陈路只有一个要求，只能她唱。”

“你知道他那种人，一旦决定，不可能妥协。”

苏启明听完这句，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林柚已然补上最后一句。

“你知道陈路是谁。”

“我们现在靠的，不是他愿不愿意给我们写，是他愿不愿意一直写。”

“你可以理解为，我为了我们公司，做了一个长远判断。”

办公室沉默了几秒。

苏启明缓缓坐下，眼神不再锐利，而是有点疲惫。

“那你准备怎么给她个交代？”

林柚略略松了口气，端起桌边的咖啡。

“我会单独找她谈。”

“这次的确对她来说是个打击，我会想办法补。”

“下季度的校园青春剧OST，我会把她放上去。”

“还有下个月的新锐女声live专辑，如果她愿意，我可以给她两个solo机会。”

“我不是在把她踢出去，我只是在让她往更适合的位置站。”

苏启明沉默片刻，眼神却越来越冷。

“更适合的位置？”

他缓缓抬眼看向林柚，语气已经不再是商量。

而是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

“你觉得什么位置才叫适合？”

“是只能拿来做衬底的资源，还是只能唱些没人听的B面曲？”

“苏梅是我们公司签约的艺人，是在合同体系下按计划推的项目。”

“你现在突然换人。”

“说白了，不就是把这次合作变成了陈路给自家艺人量身打造的舞台？”

林柚轻轻蹙眉，但没打断。

苏启明继续开口，声音不大，却句句带着火药味：

“我承认，陈路确实有才，也的确写出过爆款。”

“但别忘了，这是我们公司的项目。”

“我们走流程、出资源、拿下平台合作，全是我们这边的团队推进。”

“换成任何其他写歌的人，只要给足预算、排期、宣传，同样可以打造热歌。”

“现在倒好，人歌都被他拐走了，平台那边的招牌也跟着走了。”

“你这是在帮他，还是在干你自己的公司？”

这话一出，办公室的温度骤降。

林柚没说话，目光望着对方。

像是冷静地分析着苏启明背后真正的情绪。

是护人，没错。

但更深层的，是他对自己失控的那一丝不满。

是一个本来以为可以一手操盘的副总。

突然发现自己权力边界被人绕过的恼怒。

她叹了口气，语气依然平稳：

“我不是在偏袒谁。”

“也不是在贬低我们公司其他人的创作能力。”

“但这首歌是陈路写的，创作构思、旋律走线、情绪编排。”

“全都是围绕苏晴这个人声线和音色设计的。”

“我不是不能找其他人写，但你要知道……”

林柚顿了顿，看着他，认真地补了一句：

“这不是可复制的工程，而是一次性的灵感命中。”

“就像定制西装一样，你换了人，那件衣服也穿不上身了。”

苏启明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完全认同这个比喻。

林柚也没指望他说服就能立刻转弯，而是给出了一个缓冲口：“不过。”

她语气一转，带上了一丝回旋的余地。

“如果你真觉得公司还有别的优秀曲目。”

“如果你能拿出比陈路这首歌更契合项目主题、更有爆点的成品。”

“我不是不能考虑给苏梅一个平行推进的舞台。”

苏启明神色一变，立刻抓住这句话的重点。

“你是说，如果我们拿出另一首歌，你就能给她补一个名额？”

“对的，我会极力争取。”

林柚没退，“但前提是——这首歌真的值得我去争。”

“我不怕被说换人，但我更怕的是，替换上去的作品没有竞争力，最后被市场反噬。”

“那样，苏梅不仅得不到热度，反而可能背上资源浪费的口碑。”

“你想让我给她一个出头的机会，我没意见。”

“但我们公司也得对得起这次投入。”

“这不是意气之争，这是筹码。”

说完这句，林柚站起身，像是划上这场谈话的休止符。

“你有资源、有想法，我等你拿来。”

“但在那之前，这首歌，我不会换。”

苏启明盯着她，眼中仍有怒气，但也有几分审视。

他不是不懂音乐，也不是不懂人情。

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话在公司里，居然没有优先级了。

半晌，他冷冷道一句：“我会让人准备。”

“希望你真如你所说，是为公司，不是为人。”

林柚没有答，只是送他一句：

“你是她舅舅，可以为她赌一把情绪。”

“我是这项目的制作人，我只能为结果负责。”

苏启明脸色铁青，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柚终于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决定会带来压力，但她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