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甘心

里面站着一个长发披肩、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

苏梅。

她刚刚练完最后一次的和声，脱下耳机的时候。

脸上还带着汗，却遮不住满脸的兴奋与期待。

“怎么样？”

她一把推开隔音门，笑着问棚外的音控。

“最后一版是不是比上午那版要有感觉多了？”

“确实，后半段你情绪拉得很好。”

音控小哥夸了一句。

苏梅点点头，拿过水喝了口，眼底亮得像沾了光。

她已经在这家公司苦熬两年。

做过替唱，跑过场，甚至在棚里连夜改key唱别人的歌。

所有新人该受的委屈，她都受过。

而这次不同。

平台官方合作、方野男声对唱、陈路亲自写歌。

这是一条直通热搜的捷径，也是所有新人梦寐以求的资源爆点。

“我跟你说，”

苏梅一边把耳返挂回支架，一边兴奋道。

“这次只要我一登台。”

“就算后续没进前五，热度也能上，肯定有人来谈代言。”

“再不济，也能涨个十几万粉吧？”

“有方野在，热搜妥妥的。”

她说着，已经打开微博草稿箱，标题都打好了：

【梦幻合作，我的第一次双人舞台，终于来了！】

她眼中满是对舞台的期待，像是一个终于被命运选中的人。

正准备展开人生第一次真正的起跳。

就在这时，办公室那边传来了一道门开的声音。

“林柚回来了！”

有人轻声提醒。

苏梅眼神一亮，立刻理了理头发，拔腿就朝着外面走去。

这几天她最期待的，就是林柚带来的最后确认书。

她要签正式演出合同。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看见林柚正将一个文件袋丢到桌上，翻出一页纸。

她脚步不由一顿。

那张纸上，赫然写着：

【合作演出人选：方野 & 苏晴】

苏梅的笑容凝住了。

像一记钝器，在她脑门上猛地敲了一下。

她一步冲进会议室，脸上的血色像潮水一样退去。

“林总，这是……什么？”

林柚闻声抬头，语气平稳：“是新的合作名单。”

“苏晴？”

苏梅强压下语调中的颤抖。

“你不是说，女方是我吗？”

“这个项目，是我跟着团队一起准备的，从策划阶段我就在了。”

“连demo我都录好了，试音棚、走位、配套演示都做完了。”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急促和愤怒。

“你现在告诉我，人换了？”

“换成一个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林柚没有起身，也没有转头。

她只是缓缓将那张写有苏晴名字的纸叠好，重新放进文件袋里。

“决定是我做的。”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需要我再重复。”

“林总！”

苏梅的音量一瞬间拔高。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

“我为了这次活动推了三个商务，取消了两次外出代拍，全身心投入排练和调整。”

“你说换人就换人？”

林柚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没有情绪，也没有愧疚。

“是。”

她只说了一个字。

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为什么？！”

苏梅的声音已经微微发颤。

“是因为她有背景？她是陈路的人？”

林柚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因为她更适合这首歌。”

“你不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吗？”

苏梅咬着唇，眼圈泛红，“哪怕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处理吧？”

林柚面无表情地合上文件袋：“这不是喜不喜欢，是职业判断。”

“我得为整首作品负责，为结果负责。”

“这个决定，不会改。”

会议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梅怔在原地，仿佛有一瞬间没听懂这几个字的含义。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地、机械地开口：“你确定？”

林柚点头，站起身收拾包。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还有下一个会议。”

苏梅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整个人像是陷进了一场无法反驳的噩梦里。

片刻之后，她猛地转身，推门而出。

脚步急促又沉重，像踩在玻璃碎片上，一步比一步狠。

她眼神发直，胸口剧烈起伏。

掏出手机就拨通了那个几乎不轻易使用的号码。

“喂，舅舅。”

“我这次参演的名额被换了。”

“不是公司内部的人，而是被一个外人抢了位置。”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语气平静，但压着一股风暴。

她的眼神，冷得像结冰的水面。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笑着练歌、憧憬热搜的新人艺人。

而是一个在自己地盘上被人抽走机会的人。

她不甘。

也不服。

也不想这样放弃。

苏梅约了舅舅在咖啡厅见面。

外面天色还未亮，城市清冷如水。

她穿着录音时未来得及换下的白色卫衣。

眼眶红得像刚刚擦过几次。

她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手机。

她舅舅，苏启明，林柚公司现任商务副总监。

也是她在这家公司的隐形靠山。

“你再说一遍？”

苏启明的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是说……林柚直接换人了？连跟你商量都没有？”

苏梅咬着唇，声音颤着：“她就当着我面，把我的名字划了。”

“换成了那个……苏晴。”

“还是外面公司的艺人。”

她说到外面人三个字时，牙齿几乎咬碎。

苏启明脸色沉了几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皱着眉头没说话。

“舅舅，我真的……为了这次准备很久了。”

“从他们公布项目那天起我就在练声。”

“找老师改唱腔，彩排走位，每天去棚录到半夜。”

“demo也是我先录的！”

“我一个人扛着全流程，现在什么都不给我说一句，就被换掉？”

她声音一点点拔高，眼泪倏地滑落眼角。

“我到底哪里差了？”

“难道就因为她有陈路在后面？”

“我什么都没有，我就该被替代？”

她说着已经哽咽，一字一句带着无法掩饰的委屈和愤怒。

“舅舅，你帮我说句话吧。”

“你以前不是说，林柚还年轻，做事太主观，很多决定需要你把关？”

“这次……我就指望你。”

苏启明看着她眼里的泪和咬牙隐忍的倔强。

心里一阵复杂。

他当然知道这个外甥女并不完美。

也承认她在业务能力上还有打磨空间，但她的努力不是假的。

而且这一次确实是林柚的临时决定，完全没通过他这条线。

这让他感到了某种被越级的不悦。

片刻后，他起身：“你别哭，我去找她谈谈。”

“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