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情之请

“陈路这画，不多不少，收放之间，才是真章。”

所有人又是安静一瞬，随后爆发出一阵细微的抽气声。

有人窃窃私语：“教授居然评价得这么高……”

“我从没听他这样夸过谁。”

“哪怕是宋恒，他也从没说过真章这两个字吧？”

宋恒低着头，没插话，但嘴角微动，眼神中多了点复杂的东西。

尊重？反思？

还有那么一丝……难得的释然。

而这时，教授突然看向陈路，眼神炯炯。

“我有一个不太合适的请求。”

陈路一怔，挑眉：“您说。”

教授笑了笑：“你愿不愿意——就今天，给他们指点一二？”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概念？

教授亲自请求一个非学院学生，给全体美术生授课？

而且是在刚比完试、全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那几个原本还对陈路冷言冷语的同学，差点没当场羞愧地钻进墙里。

一秒后，起哄声炸开。

“对啊对啊，陈路你就说两句吧！”

“你那个龙头怎么起的笔？我都看呆了！”

“还有那个云气流动的构图思路，求讲解！求指点！”

“你刚才画龙眼那几笔，绝了——我现在闭眼都记得那气势！”

“快说快说，说两句我们真的受益匪浅！”

所有人一改先前的质疑与轻视，仿佛一夜之间转化成了热情追星的粉丝。

陈路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有点哭笑不得。

“我……”

他本想推辞一句，但那种真诚的目光，那些一脸期盼的学生表情，让他一时间也不好直接拒绝。

连宋恒都轻声开口了：“你讲讲吧，我也想听。”

陈路看向他，眼中带着点意外，随即轻笑：“好吧，那我就说点简单的。”

他往前一步，在展示台前站定，指着自己的那幅龙图，缓缓开口。

“其实……不是所有的强都靠手法堆出来的。”

“我这幅画，并没有太复杂的技法，主要靠的，是节奏和势。”

“我画这条龙时，心里想的不是怎么画得像，而是怎么让它动起来。”

“所以笔不是按图索骥地走，而是——顺着我的呼吸走。”

他的声音不高，但落在每一个人耳朵里，就像是一道道冲刷心湖的涟漪。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有人默默点头，有人下意识拿出小本开始记笔记。

教授站在一旁，满眼赞赏。

他清楚，这一刻，陈路的身份，已不再只是外来者。

而是——真正站在他们上方，亦或前方的路。

他们也许还没走到，但已经能隐约看见那个方向。

阳光透过高窗，落在陈路身后，光影模糊了他的身形，像是在纸上画下一道笔锋。

这天之后，没人再轻视这个名字。

陈路，不再只是那个参加画展的外人。

而是他们心中，那条从纸上腾起的——神龙。

陈路站在讲台前，背对着光，微微一顿。

那一瞬，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熟悉的提示音：

【叮！师者BUFF·感应状态已激活】

【当前教学人数：46人，受教情绪指数：高】

【技能触发：教学影响场·半径20米内听课者悟性提升20%、技法理解效率+30%、意境领悟力+50%】

陈路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挑。

有趣。

之前教淘淘一个人时，他就感受到系统的微妙反馈，但没想到——

当教学人数陡然暴增到几十人，效果也水涨船高。

而更神奇的是，他能感觉到，一种类似灵感气场的东西，正在他脚下慢慢蔓延出去。

像墨迹晕染宣纸，安静却不容忽视。

他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开口：

“你们有没有注意过，传统国画里，动和静其实是一体的？”

台下，静得像落针可闻。

“比如——我这幅龙，它的形看起来很动，但其实我在画时，手腕和心是静的。龙的势是我定的，而不是让它自己乱跑。”

“如果你光画得快、下得猛，那不是画，是发泄。”

“画者要有意志，而意志——靠的是情绪控制，不是手速。”

宋恒听得入神。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以往追求的技术，可能真的只是看得见的力量。

而陈路讲的，是看不见的脊梁。

有人举手，小心问道：

“那……你下第一笔的时候，怎么判断它要往哪儿走？”

陈路点点头，笑了。

“好问题。”

他随手拿起一根毛笔，走到展示台前，把一张空白宣纸按住，随意点了一笔。

“这叫落子无悔。第一笔，其实不是画出来的，而是写出来的。”

“你不是问笔走哪儿吗？其实是气走哪儿，笔跟着气。”

他手起一挥，连续三笔，迅疾如电，一条龙首的雏形在纸上若隐若现。

众人眼睛都亮了。

教授站在后方，看着这一幕，眼角微微动了动。

他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些学生，平时在课堂上听自己讲色彩、讲构图、讲章法，那是点头，也是点头。

但今天，他们听陈路讲呼吸、意志、气韵，居然一个个像打了鸡血。

眼睛发光，笔记写得比理论课还勤快。

一个个挤到陈路面前，排着队轮流发问。

“陈路老师，你说顺气走笔，那如果画的是静物也可以吗？”

“你说的势，是可以反过来控制画面的留白吗？”

“你刚刚那条飞白线，是用了多少水？”

陈路原本还想讲几句就撤，结果——越讲，台下越躁动。

而越躁动，他脑海中的系统提示也越频繁地弹出来：

【喝彩值+230】【敬仰值+110】【教学影响力提升+300】

甚至还有新状态刷新：

【触发技能：师者场域·觉悟共鸣（Lv.1）】

【范围内任一听课者进入技法顿悟状态，将小概率触发群体感悟，短时间内集体技法理解加速】

他本来是打算讲点皮毛，浅尝辄止。

结果眼下这场临时教学，搞得比自己教淘淘时还要上头。

不仅这些学生听得投入，他自己也越来越觉得状态顺得离谱。

他随手再点出几笔，勾勒云层、压出风线、翻转龙尾，讲解中竟带着某种道法自然的味道。

仿佛讲的不是技法，而是一场意境的传导。

宋恒和几个平时技法过硬的学生越听越沉，越听越出神，甚至下意识开始跟着模仿。

他们过去从未思考过用气决定笔、以情走线的方式，但在陈路口中，这一切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气顺了，笔稳了。

纸上的线条，也仿佛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