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上书房问罪

这个幽深的夜晚，秋露渐重，初冬的冷意侵袭而来，安静的上书房四周连一只虫鸣也听不到，荆越亲自披甲带着数名暗卫在外，死守在此，目光不时的在四周游移着。

如果这时候有人想闯上书房，肯定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而上书房之内，灯火通明，双手被绑缚着的洛吉跪在下首，桑阳公主立在他的身旁，上首桌案前坐着的自然是轩辕旭，而殷雪信也坐在他的旁边，只是一时间屋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有些怪异。

只有那烛火还在那从窗户缝里吹进的细微风中来回摇曳跳动着，似乎丝毫不受殿内气氛的影响，轩辕旭率先开口，其实他不开口，其他人也确实不好开那个口，这儿除了他也没有谁更适合去打破僵局的了。

“你在刑部既已经认罪，那就按国法处置就是，如今却还要见朕与皇后，到底何意？”轩辕旭的声音冷冷的，硬硬的，像是扔出来的放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的臭硬馒头一般，话语听着没什么毛病，可就是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确实是如此。投毒，被抓，审问，认罪，最后是伏法，就这么简单个事儿而已，即使是他贵为西域来使中的一员，但对宣武百姓的人身安全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决不可以轻饶。

甚至轩辕旭可以此向西域开战的，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借口啊，当然了轩辕旭不是好战之人，自然也不会那么做。

只是洛吉的身份特殊这才导致不管是刑部还是轩辕旭都不敢放任，可轩辕旭自然也不会放过西域犯下这样大的过错的。

“哼。”洛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盯着上位的两个人巡视一周才道，“是我投毒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轩辕旭，你连让我去祭拜一下父亲都不肯，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怕我去了会被旁人说三道四吗，还是你怕有些真相就藏不住了？”

殷雪信眉头微皱，西域那头提议要去皇陵祭拜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不过轩辕旭会拒绝的原因她也能猜到。

“你为此就要对我宣武百姓投毒？”轩辕旭也冷哼出声，这可不能做为赦免的理由，简直荒唐，“洛吉，这次逮到你，人赃并获，是不是可以说明，之前两次红眼病爆发跟你们西域也脱不了的干系？”

说话间轩辕旭一拍桌子，不怒自威。

饶是桑阳公主有所准备，也被轩辕旭突然的发怒给震了一震，不由得微退了一小步，但她很快镇定住，忙道：“皇帝陛下，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西域可不会认。”

“至于这一次洛吉投毒......”她看了洛吉一眼，“我们西域的所有人都不知情，不过，我不相信洛吉会有能导致红眼病的毒粉，我要求当场检验那包毒粉。”

其实桑阳会在这时候撇清关系在殷雪信的意料之中，是么，这么大的罪这样一口大锅，知道也得说不知道啊，有关系也得赶紧说没关系啊，否则，轩辕旭一个不乐意，牵连的就是整个西域啊。

不过，桑阳公主竟然提出验毒粉却是殷雪信的意料之外，她这么有自信的吗？据说当时是荆越当场抓住的洛吉，而当时的洛吉手里正好拿着毒粉呢，那东西怎么说都是有些问题的吧。

桑阳公主要验，只怕只会让他们西域脸上更无光。

殷雪信心念电转，她也很清楚，这个公主可并不像表面看着那样嘻嘻哈哈没有城府，那她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呢。

显然，轩辕旭愣了一下，和殷雪信想得应该也是差不多的。甚至就连跪在地上的洛吉都愣了一下，不由转头看向桑阳公主。

不过很快洛吉低头，只道：“这次投毒之事确实是我个人所为，西域使臣一行无人知晓，所以你要杀要剐朝着我来就是了。”

“洛吉，你是觉得朕不敢杀你吗？”

洛吉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敢啊，亲蚕礼上你就巴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了，不是吗，还有你，皇后娘娘。”

洛吉看向殷雪信，眸光冰冷声音森冷：“现在这儿没有外人，我知道外头守着的也全都是轩辕旭的死士，所以，你也没有顾及了，不如就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到底那天那场滴血验亲，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将我的血与那么多人混合，却又能那样巧妙的避开皇室中人？”

殷雪信挑眉，哦，所以这就是洛吉想要见她的原因？

知道自己穷途末路，想要死个明白，呵。殷雪信笑了一声：“洛吉，对于这一点，你还真是想错了，关于滴血验亲之事，本宫只能说，那是天助宣武，天意如此，你再执着又有何意？”

洛吉的身份，殷雪信也猜想得出，可就算他真是成嘉帝的血脉，如今又能如何？皇室亲情本就凉薄，为争嫡位不择水段血流成河兄弟相残的事情还少嘛，更何况洛吉一个西域喂养大的，狼子野心之人。

说白了，不认又能如何，反正轩辕旭又不是成嘉帝，若是成嘉帝还在世可能还会有两分孺慕之情，如今嘛，自然是不可能的。

“天意？”洛吉显然不信，一张脸扭曲至极，胸口起伏不定，看得出来，若不是浑身被绑傅着，他可能就要冲上来撕了殷雪信了。

“你跟我说这是天意？皇后娘娘啊，你在跟我开什么玩意？你们自己心知肚明，我就是成嘉帝的孩子，是宣武皇室的血脉，这一点绝不会有错，既然我都这么慷慨的认罪了，为什么你们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放肆。”轩辕旭怒喝一声，“洛吉，怎么你认罪慷慨，我们还要感谢你不成？”

这实在太悖论了，轩辕旭继续道：“信不信我今晚就可以将处决，所有人都只会拍手称快，绝不会说朕滥杀。”

洛吉是西域来的使臣之一，按说他犯了法，虽然可以以宣武律法处置，但其实轩辕旭这边也是要跟使臣们沟通好，更有甚者该跟西域王那头也提一提的，私自处决反正是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