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先帝

殷雪信整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那儿，全然忘了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轩辕钰。

她和轩辕钰之间从来都只有互相胜利，哪怕曾经轩辕钰也跟她说过一些动情的话，但她也从来不敢当真。

轩辕钰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惨白，可见那支箭不仅仅是一支利箭那么简单。殷雪信终于明白轩辕钰的话，轩辕旭确实不可能让他活着。

向来帝王之争，无论以什么起，最终都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否则绝不罢休的。

“只有死了一次才能明白，殷雪信，从我睁开眼睛那天开始，我就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杀了轩辕旭报仇；一个就是带你走。”

“就算是他对你再好，我也把握，我可以对你更好，正是因为看着他对你好我才更加的嫉妒。殷雪信你是你从他身边抢来的，也许一开始我确实没在意过你的存在，可后来......”

他的眼睛迷离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轩辕旭却站起了身走，走到他身边道：“轩辕钰，你的爱太过自私狭隘，也太过恐怖可怕，你以为这世上有哪个女人真正承受得起你这样的爱？”

“更何况，你居然也有脸说你有把握比我对雪信更好？你拿什么对她好？带着她亡命天涯，跟你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有情饮水饱也得是双方都对彼此有情才有用吧。”轩辕旭冷笑，“再说了，别人不清楚你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吗？你根本不能人道，与太监无疑，你有什么资格说给她幸福？”

“你，你闭嘴。”轩辕钰捂着胸口怒瞪着他。

不能人道这个病是他一生的痛，当初若不是急功近利，一心想着赶紧治好这个病，也不能上了银素的当，甚至后来醒来后他也曾婉转的向月容求过治疗的法子。

当然了，得到的是更白眼的藐视，可他不在乎，就算是他一生不能人道又如何，那他也要把殷雪信带在身边。

轩辕旭声音压低蹲了下去，背对着殷雪信母子，看着轩辕钰：“如果你当真爱她，那就为她做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

轩辕旭伸出了手，而也就在此时，林子里传来侍卫们的声音，一队兵马齐整整出现，殷雪信转头看去：“太好了，赶紧叫太医，太子受了伤。”

“啊——”

与此同时，一声尖叫划破悬崖边上，殷雪信再转头看时，轩辕钰已经跌下了那万丈悬崖。

轩辕旭站起身转头对殷雪信道：“他知道已无活路，也不肯被我们带回去，选择了跳崖结束一切，也许这对他也好吧。”

殷雪信沉默良久，到底没说什么，可一低头却见怀里的元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

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刚刚轩辕钰掉下去的位置。殷雪信怕他是见着了什么，有些后怕：“元初，你没事吧。”

元初有些怔愣，没有说话。

轩辕旭走过来握住殷雪信的手，安慰元初：“没事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没错，结束了。月容死了，轩辕钰也已经真正的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们的安静时光。

殷雪信和元初跟着大部队离开，秦扬姗姗来迟，向轩辕旭禀告了一切，都在轩辕旭的预料之中。

站在悬崖边上，轩辕旭望着黑洞洞的悬崖底，根本看不出刚才掉了个人下去的痕迹，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冷笑：“朕就知道，只要交给你，一切都会做得很完美。”

“主要还是皇上安排得当，知道月容逃走之时就开始布置，他们自然逃不出皇上的眼睛。”

“轩辕钰......”他眉头微挑，“他就是太偏激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不能人道，所以才会使他整个人越来越偏激，做事越来越没有章法，最终走进一个死胡同吧。”

秦扬没有说什么，毕竟对他而言，轩辕旭这个主子可比以前轩辕钰那个主子要好伺候得多。

“秦扬，如今朝中局势渐稳，恐怕朕还得再派你回边境镇守。”轩辕旭说着接下来的打算，“鞑子虽然平定，可大雍国还虎视眈眈，不可松懈。”

秦扬其实也预料到了：“臣明白，臣自然领受皇上的安排。”

“不过有件事也让朕很苦恼，如今的朝中老臣大多迂腐，晚一辈的小臣们又大多受老臣提携，还大多是世家子弟，个个背后都有着七拐八绕的关系网。”

“而真正能为国做事，为民生做事的人却实在是少。”轩辕旭道，“今科放榜恐怕也早被那些大臣拿捏，根本挑选不出多少能用的人才来。”

是的，武将平边境，有了秦扬，他不怕什么；可文臣提笔定天下，为民生计，为百姓说话，胸中有锦绣的人却实在是少。

“皇上所虑极是。”秦扬道，“不过......臣倒是有一人推荐。”

“哦？”

“西府书院有一个教书先生名徐志的，他满腹学识，教的学生遍布四海，在京中也是十分有名望，好多世家子弟都以能拜入他的门下而为荣。”

“其实早在明元帝时，就曾有人提出想请他入朝为官，以他的学识必能成为文臣第一，引领百官为宣武开创盛世，但那时候朝中不少文官有所忌惮其实是不想徐志入士的，而徐志本人也似乎意不在朝堂，一直闲云野鹤，可这清闲逸志反而给他博了更大的名望。”

“你说这人朕也有些印象。”轩辕旭道，其实京中真正的能人名士，未出士的也有不少，而真正有名望的，这位徐志确实要算一个，“可正如你所说，因为他无心朝堂，所以朕几乎根本没考虑过他。”

“毕竟以他的才华真想出士，随便暗示一下，相信愿意举荐的人都比比皆是，可......”

“但现在皇上急需人才，自然要不拘一格。徐志虽然无意于朝堂，可当初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三顾茅庐呢。”

这话一出轩辕旭愣了一下，他看着秦扬：“你的意思是......”

“臣不日就要准备回边境去了，其实最终到底如何决定，还在于皇上。”

轩辕旭知道秦扬其实一向是不管这些事的，他不愿卷进党派之争，这也是轩辕旭愿意用他并信任他的原因，所以反过来，这些话秦扬来说，轩辕旭也更愿意听。

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回宫之后，太医来给元初开了点安神的汤药，殷雪信一直守在太合宫没有离开。

元初有些愕然惊惧，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他问殷雪信：“无棣......是先帝，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