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艰难的选择

本来翠娘是铁了心的不准备救人，无论他们说得多么的天花乱坠，有强也好，有软也罢，大不了她就这么一条命罢了，她一个光脚的还会怕穿鞋的吗？

可是，殷雪信他们的做法确实超出了翠娘的预期，又或者是有月容在旁边比较着，翠娘到底是心软了的，可是要她违背当初已经许下的誓言，她也心有凄凄，自然这痛苦也不能只她一个人背着。

她见殷雪信半张着嘴一时被自己说得懵怔住了，翠娘又加了一句：“你们虽然是做了些打动我的事，说了些打动我的话，可其实真要说起来还不足以让我真的违背自己的初衷，替你解蛊，但既然那晚皇上把话说到了那份上。”

“我一个山野村姑若再不就坡下台阶到底有些太过分了。”翠娘苦笑了一声，“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为一人解蛊，但你听清楚了，我只解一个人的蛊，皇上和太子都对这天下很重要，但到底坐在那九五至尊位置上的，只要一个人就够了，不是嘛。”

殷雪信死死握着手，直到指节间泛白，手心被掐出血也未察觉，她只是惨白着一张脸看着翠娘：“为什么......既然你已经决定解蛊，为什么不能......”

“殷雪信。”翠娘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身去不看殷雪信，只冷冷地道，“这是我仅会的让步，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来告诉我，我好开始配药，若是皇上我立刻就可以开始解蛊，若是太子，我也愿意在此等你们接了他过来。”

换言之，她人是不会挪地方的，但既然答应了也会听从他们的安排。

“你也不必在这儿继续说服我，若是说得我烦躁了，我干脆一个也不解了也是有可能的，你自己掂量吧。”

“你也不必在我这们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这世上伤心欲绝的事情太多，我也见了太多，你这样的还实在不至于就逼到了绝路，丈夫和儿子好歹你留得住一个，即使没解蛊的那个也不是马上就会死了，不是吗？”

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总是见识过更多的肮脏与苦难，上位者的眼泪在翠娘看来，永远都只是鳄鱼的眼泪罢了，实在不值一提，相反只会让她觉得更加讽刺和厌恶。

殷雪信垂首在一边一时竟不知该要说些什么，只是喉咙堵得发涨，难受得要死。

翠娘见她不走，便又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竟然能找到我，竟然能说动我为他们解蛊。大概你们上位者总是资源比旁人多，自然什么都能顺天应承，都可以得到，所以，就不要再在这儿摆出一副苦瓜脸相了。”

翠娘赶她走了，她也不好再柞在这儿，只是她是怎么走出翠娘的房间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抬头看到天空那令人弦晕的阳光时，她脚下一个趄趔，跌倒了下去。

两个暗卫和院里玩耍的孩子赶紧冲过来扶住她，将头昏脑涨的她扶回了屋里休息，殷雪信给孩子们道歉，说今天没法给他们上课了，哪知起云跑来说翠娘姑姑发了话，说今天她教孩子们认识草药。

殷雪信扯着嘴角难为的笑了一下，翠娘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待到孩子们下去后，殷雪信一个人坐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是不敢推开窗看那外头的日光，床上轩辕旭睡着了，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却像是一捶一捶的拳头狠狠砸在她的胸口上。

翠娘说她不知道她有幸运，是啊，比起这世上大多数的人来说，她殷雪信确实算是幸运的了，年少之爱即使时隔多年，也还能再失而复得，何止幸运呢。

可老天爷却像是在玩弄她一样，令她失去至爱，又失而复得，如今却又好像要得而复失了......

她的痛苦翠娘又真的能领悟到吗，又真的能感觉到吗？

她紧紧咬着牙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出了声音，然后整个人缩在那板凳上抽泣起来。

轩辕旭和元初，她要怎么选，她能怎么选？

翠娘简直就像是递给了她一把明晃晃的刀，只差没告诉她让她如何亲手将这把刀怎样插进最心爱之人的胸膛了。

不，这把刀只能插进她的胸膛，轩辕旭也好，元初也罢，她都不能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绝不能。

殷雪信不知道她在暗中啜泣的时候，虽然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但床上的人已然惊醒，睁开眼听到哭声轩辕旭第一反应是想问她怎么了，可见她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实在意外，轩辕旭便坐在床边上盯着她无助可怜的背影只是看，一时没敢打扰。

甚至后来轩辕旭下床披了衣服出门，殷雪信都没有感觉到，她还沉浸在自己痛苦不能自拔的世界里，她选择不出来，别说只给她一天，给她一整个世纪，她也选不出来......

轩辕旭出了房间便立刻召来了荆越，荆越本来就一直注意着这小院的所有动静，特别是有半翠娘的，自然立刻将今天翠娘和殷雪信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轩辕旭。

其实翠娘的这个决定荆越初听时也是震惊不已，眼下看到轩辕旭铁青又泛白的脸，他赶紧垂下头，不敢说什么。

轩辕旭紧紧握着手，目光越过小院直达那间孩子们上课的小屋子，那里开着门窗隐约可见里头孩子们摇头晃脑的模样，还有翠娘拿着草药授课的身影......

轩辕旭抬脚往那上课的屋子走去，荆越想说什么，被轩辕旭拦住了。

轩辕旭站在门边看着翠娘，翠娘抬头看他过来，身边没跟着一个人，翠娘便笑着让孩子们自己看书去，这才出了屋来，她神情肃然：“皇上有话想跟我说？”

轩辕旭只是盯着她，竟一时并没有说话，翠娘有些不自在了，只道：“要是皇上也是想问我为什么非要你们二选一的话，那就不必开口，我......”

“我不会问，也不想问。”轩辕旭打断了她的话，每个人做事总有他的缘由，无论翠娘有什么样的理由，反正轩辕旭他们此刻都是人在屋檐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