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翠娘的动摇

殷雪信总觉得翠娘不愿意为轩辕旭解蛊毒，不仅仅因为家国战争这些大环境的因素，翠娘似乎还有事瞒着他们。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说，轩辕旭的精神并不足以支撑他们说得太久，而今晚，轩辕旭和翠娘已说得够多了，眼下已是很有些体力不支，殷雪信忙让人将他的药热了上来，喝了一碗，又给他找了些蜜饯吃，这才陪着他回去休息了了。

大晚上的，翠娘没有休息，她在纠结着要不要去见月容第二面，白天在墙上看到的符号说明了见面地点及时辰的，若是再不去就要错过了。

犹豫在三，翠娘还是出了门，无论如何，她想她也该跟月容说清楚的。

可是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孩子拿着张纸面露难色的在她屋门前徘徊，翠娘愣了一下：“你......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在这儿走什么呢？”

那孩子惊喜的看着翠娘：“翠娘姑姑你还没睡呢，太好了。我我本来想去找殷姑姑的，可是荆越叔叔拦住了我，说，说殷姑姑的丈夫身体不好，他们休息得早，让我不要去打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是......”

“怎么了？”翠娘疑惑地看着这孩子。

他把手里的纸举过去给翠娘，嗫嚅着道：“姑，姑姑，今天傍晚殷姑姑给我名叫起云，可是我，我怎么都写不好起这个字，太难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我一想到我有了名字就特别的兴奋，睡不着，总想将它写好才罢休，姑姑，你你能不能......”

翠娘看着那纸上歪歪扭扭写满了各种不完整的‘起’字，她心头微动，看着孩子满眼盛着比外头星空更亮的眸光，她微低下身去，拿起他手中的笔慢慢写给他看，一边写一边问他：“殷姑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起云呢？”

“殷姑姑说，希望我从今天开始重新来过，所以为起；希望我以后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比肩云天，但是天太大，她怕我承受不住，所以给了我一个云字，因此唤我起云。”

说着，那孩子满脸的骄傲开心：“翠娘姑姑，你和殷姑姑真是大好人，你们不仅给了我们住的地方和吃的东西，还教我们读书写字，最重要的是，还给了我们名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们了......”

翠娘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拉着他细心给她讲解这个起字的写法，说完了，才又道：“你们这么喜欢读书，那可要好好珍惜跟殷姑姑一起读书的时光，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说着翠娘幽幽叹了一口气：“比我厉害了不知多少倍，我是个遇到事情只敢躲到深山老林，不愿面对的人，还总是将过错归咎别人身上，得不到处置就心中堆气，不愿意抒解。她不同，她可是真正学识渊博之人。”

“而且勇于担当，不管多少磨难，你看她都能泰然处之，哪怕知道会没有结果，还是拼尽全力的一试，你们可要好好跟着她学才是。她呀，在这儿不会待太久的，你们要珍惜这段时光。”

起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还是重重的点头：“有机会能读书识字，我们自然是很珍惜的。”

将起云哄着回去睡了，翠娘才又出了门去，但她并不知道，她与起云说的这些话，荆越都听到了，只是因为昨晚殷雪信就有所交行，因此虽然看到她又趁夜出了门，也没有让人跟上去。

不过因为起云拦了她一会儿时间，导致她到的时候，月容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正准备离开。

转身见翠娘又来了，不满的冷哼出声：“我还当你不会来了呢，怎么，跟殷雪信相处了一天，处出感情了不成？”

翠娘心头微愣，却是笑了：“既然怕我跟她处出感情，那你接连约我见面又是为何，也不怕我直接将他们的人带了过来将你就地正法。”

要知道，月容现在可是殷雪信迫切在寻的人。

月容却不以为意：“五妹妹，别说这种气话嘛，我知道你是不会的，更不可能跟殷雪信处出感情，对不对。今天你带着她在小镇上兜兜转转，个中用意我都明白，可她能明白吗，她就算明白，她又愿意为你所请而做出改变吗？”

“这可是涉及了家国大事，朝政局势你又不懂，殷雪信即使是同意，轩辕旭又会同意吗？”

其实当初翠娘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自己隐晦提出的要求太过惊骇，而且一触及到家国大局，身为帝后必然颇多顾及，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她之所请的，所以她也想到了用这一点让帝后知难而退。

那她再拒绝不也理所应当了嘛。

可是想到殷雪信今天对她说的那些话；想到轩辕旭今晚说的那些话，他们是帝后啊，可是姿态却摆得那样正，既没有给她画大饼，为了让她治病而乱开口许下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诺；可也没有说不管不顾。

反而愿意跟她平肩而坐的讨论起那些事情来，从大局到小局，从朝政到边关......

其实仔细想想，轩辕旭哪里就用得着跟她一个医女说那么多呢，也许说服她，让她治病是一方面的原因，但身为一个帝王做到了这份上，甚至也做出了相应的可以预见得到成功的承诺，这真的是十分难得了。

说她今晚不骨丝毫的动摇，那也是假的。

但她有些纠结，却也是真的。

所以她才会选择再来见一见月容，可实际在见过了起云之后，她想见月容的心情已经宕到了谷底，见与不见，区别没什么多大了。

殷雪信并不是随便拿了几个字来糊弄八个孩子，而是每个孩子都很用心的跟他们讨论过，然后斟字酌句的为孩子们取了名字。

想到这里，翠娘突然开口问月容：“月容，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知道起云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翠娘问得没头没脑，月容懵怔了好一会儿，翠娘却抬头看向了那微深蓝高远的夜幕，今晚真是繁星点点啊，并看不到幽幽的云海，不过没关系，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