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以身犯险

送走了秦扬他们，殷雪信把太合宫寝殿里所有伺候的人也都赶了出去，连带着素香也一起叫出去了。

大家也都知道皇后娘娘此刻的心情自然沉重痛苦，便也不好打扰，仍由她独自静上一静吧。

殷雪信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元初的小脸，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止不住的流下来，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陈大夫那边能有真正的突破，也寄希望于金振他们带回来的人能有真正的本事......

可这一刻她所有的寄希望，都是旁人，她是多么的手足无措，她什么都做不了，只以爱样被动的等着，等着，煎熬，痛苦......她难以言说这些情绪，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狠狠慑住了她自己，令她动弹不午。

没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这样大的罪而无动于衷的，如果有，那必然不是一个母亲，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

殷雪信双手合十闭着望着虚空里祈求：“老天爷，求求你赶紧让元初好起来吧，只要他能好起来，便是让我折寿十年，二十年，不，五十年，或者让我立刻死去，我也甘愿......”

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本能的朝满天神佛祈求，因为她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低头，她看着那碗里还在蠕动着的那条无声的虫子，她眼底闪过一抹淬毒的目光，可随即她一愣伸手将那碗给端到了面前，目光一定不定的看着那虫子。

她幽幽地想，如果她也中了这蛊毒，那不是能更好的体验到蛊毒的厉害，连元初都可以催动笛音开刀取虫，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呢？

说不定因为自己中蛊，比元初更能说清个中原委，还能助陈大夫更快更好的找到解蛊的方法呢。

旁人再怎么试验到底自己只能被动等待，可这一辈子她被动了太多太多，被动到这最后一无所有。

如今面对的是她最心爱的男人的命和她最重要的儿子的命啊，她如何还能再被动下去，于是她伸手去轻轻捏起那条恶心的虫子，她要吞了它，倒要看看它到底能在她身体里翻出什么花样来。

其实要吃掉这样一条活生生还会动，而且明知有毒的虫子，还是需要很大的心理建设的，强忍恶心就不说了，殷雪信捂着胸口半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这白乎乎的长虫，每次一到嘴边她就忍不住作呕，她真的有点张不开嘴。

可是一转头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她心一横，她到底有什么张不开嘴的，元初已经这样了，如果吃屎能让元初好起来，她都会毫不犹豫。

于是再看到那条虫子的时候殷雪信将心一定，张开嘴就要咬上去，可就在虫要入口的那一瞬间，一道开门声传来，随着就是秦扬的手打了过来，直接将她手中那条虫子打落在地。

素香在旁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她她她，她看见了什么？

皇后娘娘要吃那条虫子？

秦扬反应快，但也没能镇住脸上惊恐不解的神情，但还是赶紧转头给素香招手：“出去，关门，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这并不合礼制，外臣与皇后岂能在无人的情况下同屋？

但素香这时候却没能想到这些，只讷讷的点头，然后照做了，她只知道秦扬救了殷雪信，他肯定会为殷雪信好的。

殷雪信看着地上那条还在蠕动的虫子，神色茫然地看他一眼，秦扬的震惊还未能回过味来，但有一点他明白，所以抬脚毫不客气的在殷雪信的注视下狠狠将那条虫子踩死了。

秦扬的脚狠狠的踩在那条虫子上，还不忘碾了好几下，绿油油的液体从鞋底流出来，看着怪可怕的。

“你刚刚是要干什么？”秦扬盯着她，几乎是以一种质问的口气在问她，完全不似一个臣子对皇后该说话的语气。

殷雪信木然地坐在那儿，她已经回过了神来，却只是摇头没有说什么，秦扬急得眼皮直跳：“殷雪信，你别告诉我你是想吃了它陪着太子一起享受中蛊。我告诉你，就算你也中蛊，也未必就能亲身体验出解蛊的法子，皇上也中了蛊，难道他的抵抗力不会比你更强吗？”

虽然确实是这个理，可殷雪信却执拗地道：“可元初的情况比他好些，他们未必中的是同一种......”

“那也不行。”秦扬吼道，他抓着头有些无可适从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才道，“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是后宫里唯一清醒的人，你不能出事，如果你再出事，朝堂怎么办，太子和皇上怎么办？他们现在可都要靠着你呢。”

“可我不能这么被动的等着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会不会好起来。”殷雪信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如果我以身犯险能救得了他们，那又怎么样呢，便是让我蛊虫穿身，死无全尸，我也甘愿。”

“你糊涂啊，你现在更应该保重自己，而不是胡来。便是要试毒，偏院里还有那么多的死囚犯呢。”秦扬说着这话时，自己也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之前有人试毒暴走，秦扬便一直不愿意再继续拿死囚犯试毒，可今天他才察觉出来，原来人在触及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和事的时候，是真的会失了方寸的。

殷雪信为了轩辕旭和元初，而他，为了殷雪信。

他垂首，只看着她不断耸动的肩膀，那么的单薄可怜，他伸出去想安慰的那只手，到了半中央又缩了回来。

他以什么立场安慰她呢，最后只能道：“皇后娘娘务必要保重自身才是关键，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相信陈大夫不日就会有结果的。”

“而且他不是说了嘛，太子取了一条蛊虫出来，情况会比之前更好些的，他现在虚弱只是因为开刀流血太痛了的缘故。”

“大局还需要皇后娘娘主持，而臣也会一力帮助陈大夫，将实验完成。”秦扬语气渐渐平和下来。

殷雪信点头，她道：“好......”

不过很快，事情出现的转机。

倒不是陈大夫那边有了突破，而是金振带着人秘密进宫了。

苗疆来的这位少说也七十了，都说七十古来稀，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却十分的精神，见了殷雪信也很大方，殷雪信也无意跟他攀什么家常，直接带了他去看望轩辕旭和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