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定安侯的狂妄

元初其实猜到了母亲来找他必是会说这次他与轩辕旭一起抓贼的事，也猜到了母亲会敲打于他，但倒是没想到原来在殷雪信心里是不希望他跟轩辕旭走得太过亲近的。

只是对于这件事，元初有着自己的看法。他道：“母后，儿子走到今天，站在这个位置上，早已经注定了儿子这一生要走的路了，并不是我不争，我就能平安无事的渡过一生的。”

这话里的意思可包含了太多，实在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会说出来的话。

这超越了年龄的成熟让殷雪信心头大震，她一向知道元初早熟，懂事不已。甚至这次瞒着她做这件事，她虽有吃惊却也觉得像是元初会做的事，可她没料到的是元初竟然会懂事至此。

元初握住她的手，低沉着声音道：“母后，因为儿子出身在皇家，更因为儿子如今的身份不仅是先帝之子，更是两朝太子，母后可曾想过，能历两朝皆为太子而不被动摇身份者，可有？”

这一问又让殷雪信震惊住了，她微微吞咽了一下，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元初继续道：“我能理解母后只想让我健康平安的长大成人，所以总是不想也不屑于去争去抢，可处在这个位置上，早已容不得儿子争不争，抢不抢了，有些事是你我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吗？

是了，关于这一点殷雪信最是能感同身受的。

“元初......”殷雪信轻轻将孩子抱进怀里，满脸都写着心疼。到底是她太疏忽自己的孩子了，元初就算出身皇家，比平常孩子早熟一些，却也不至于会如此心思之深之细，究竟是她没有关心够。

“对不起，是母后错了。母后总是怕你会受到伤害，不愿意你掺和进那些事里，可却从一开始就忘了，你我早已深在这些事中，半点......不由人啊。”

元初也轻轻抱住了殷雪信，只道：“母后，儿子只是想告诉你，若我们真的只是什么都不想要不想争，最终只能沦为他人的工具被旁人利用罢了；甚至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也未可知。”

“与其如此，不如我们自己奋力一搏，既已在此位，谁还能认命不成？”

元初的这些话在殷雪信的耳边回响了很久，她总是躲，可这么久以来她又躲过了什么呢？她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不想争，可难道也要让儿子也这般吗？

元初身份特殊，皇太子！轩辕氏血脉，这注定了他不平凡的一生，更何况至今为止，整个皇室也只有他一个孩子，这是何等尊贵，殷雪信知道有些变化是她再也阻止不了的了。

殷雪信在屋里沉寂了两日没有出门，直到轩辕旭来看她，以为她生了病，殷雪信说她只是心绪不佳，不想出门而已。

轩辕旭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可连他都先来看她了，她还想要如何呢。

她既不想多说其他，那轩辕旭也不想多问，起身就要走。殷雪信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皇上最近前朝事忙吗，似乎有好些天没看你来后宫了。”

轩辕旭愣了一下，想到之前二人紧张的关系，若能拿其他事缓冲一下倒也好，便皱起眉来：“别提了，前两日朝中有人参奏定安侯的人来押运粮草一事上无故拖延，两方在朝上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这件事果然爆出来了，殷雪信看着他：“那皇上怎么看？”

“证据确凿能有什么看法？”轩辕旭轻笑，“只是定安侯自恃手握兵权，越发不将皇权看在眼里，嚣张跋扈惯了，加上......”

加上本来之前答应了定安侯要给月容名分，后来却一拖再拖，现在又遇上太后国丧，定安侯本来就心情郁闷，不爽轩辕旭很久了。

不过这话轩辕旭正到底没有说出来，只转了话道：“他打死不认是他所为，甚至一开始不承认那些乱来的兵是他的人，只说是有人混了进去，胡作非为，故意拖延。”

“一听就是拖词。”殷雪信冷哼一声，“前线与鞑子的战斗越来越吃紧，若是军粮跟不上，这不是不攻自破了吗？”

轩辕旭点头，可随之又觉得殷雪信的焦急有些刺眼，她到底是真为前线的军士的着急，还是说是因为有秦扬在里面所有她着急？

“如此心思歹毒之人若不加以处置，如何定前线军士之心？”殷雪信冷哼，倒是还没注意到轩辕旭的脸色变了。

他淡淡笑了一下，只道：“皇后说得是呢！所以啊，朕还没怎么样呢，下头自有的是人立刻就查证了这些事，很快就端上了证据呈到了朕面前。”

殷雪信没有说话，她知道定是金振他们那些人在暗中查证这些事，不过定安侯确实是太过分了，朝政怎么争执也不能牵扯到前线作战的将士们啊。

“那皇上打算怎么做？”殷雪信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轩辕旭拂袍在旁边坐定，喝了一口茶，只道：“朕还没来得及问罪呢，他就抓了个顶罪的出来直接拖到了菜市口，当着京城所有百姓的面，以军棍打死立威。”

殷雪信一惊：“什么？”

“皇后这两日没出门不知道，外头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可热闹了。”轩辕旭轻哼一声，他这两天就正为这事烦躁呢，看似是事情解决了，可定安侯显然是个不安分的，而且已经开始浮于表面了。

“定安侯当着所有百姓和达官贵族的面，于闹市处置罪犯，一副可怜至极的样子，说什么自己御下不严竟然让下头的人瞒着他做出这等拖延粮草之事，还说什么若不是朕厚德不允许有车裂之刑，他必要将人五马分尸不可......”

“总之一番作戏，打死两三个顶罪的，反倒给自己收获了一大片叫好声。”

“这老匹夫，倒是会作戏。”殷雪信暗自咬牙切齿，“罢了，好在粮草的事情总归是解决了，也好让前线的将士们无后顾之忧。”

“皇后倒是很关心边境将士们的作战情况啊。”轩辕旭眉头一挑，显然话里有了其他的意味。